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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吐出一口气。不管司君在想什么,能帮忙实在太好了。不过,要怎么说服何予呢?研究院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医院这边也早就打了招呼,现在司君一个人反悔。刚才提要求的时候脑袋发热,却没想过,司君只是个刚刚转正的小医生,如何对抗已经是副教授的学长。就算何予好脾气不会生气,总得有让他信服的理由吧。司君垂目检查了一下病人,没有任何要给何予解释的意思,直接道:“你可以走了。”夏渝州:“……”何予竟也没有提出异议,只是平静地与他对视:“那什么时候可以转?”“我说可以的时候。”司君回视过去,由于身高的原因,莫名有几分高高在上。“好吧。”何予弯起眼睛,温和地笑了。重新戴上眼镜,走到床边跟终于缓过气来的小少年告别。“有问题随时联系我。”伸手揉了揉少年的发顶,向夏渝州点头打了个招呼,便带着助理离开了。陈默撑着虚弱的身体坐起来,不可思议地抬手,摸摸自己的头顶:“刚才,老师是不是摸我头了?”“啊。”夏渝州锁了病房门,拉上窗帘。“这太魔幻了,他竟然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跟我说话,还摸我头!”陈默不可思议地再次确认。夏渝州回身,在儿子头顶呼噜一通:“出息,摸个头至于激动成这样。”“不是,何教授有洁癖,绝对不跟人接触,”陈默说两句话就开始喘,但还是坚强地说完,“再说我这脑袋都三天没洗了。”夏渝州在儿子病号服上擦了擦手,拿余光瞟一眼站着当柱子的司君,也不知道说什么。低头从背包里拿出热塑封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尚且流动的鲜血。英俊的柱子先生终于开口了:“你给他喝这个?”“他现在是吸血鬼,不喝血要饿死的,”夏渝州晃了晃手中的血袋,“放心,这是鸭血,我没杀人。”作为最后一支血族,他们老夏家一直非常遵守现代法律法规。不杀人,不咬人,只喝动物血。司君不甚赞同地皱眉。夏渝州看到他这幅表情就来气,想到这人刚刚帮了自己,生生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剪开血袋塞给儿子:“来,快喝。你现在血牙还没长出来,就直接咽吧。”没等小朋友张口,血袋被司君一把夺了过去,凑到鼻端嗅闻:“他现在免疫力极低,你给他喝没杀菌的血?”“怎么杀菌,煮了就成鸭血豆腐了,还喝个鸡……儿啊。”想起这人不喜欢听脏话,夏渝州堪堪刹住车并切换到了文明模式。司君轻轻叹了口气,递给他一支玻璃瓶:“喝这个。”夏渝州接过来,狐疑地看了看,纤细的玻璃瓶干净透明,里面装着某种暗红色的液体,看起来像三无色素饮料:“这是什么?”“巴氏消毒血。”“啥?”“巴氏消毒血,”司君重复了一遍,让他看平底的生产日期,“昨天产的,没过期。”巴氏消毒,乃是应用于鲜牛奶生产中的低温消毒技术,可以最大限度地保留鲜奶的风味。这个夏渝州知道,可他只听说过巴氏消毒奶,从没听过什么巴氏消毒血,市面上哪有这种东西啊!“不是,等一下,那什么,”夏渝州觉得自己脑子有点打结,“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这是我今天的早餐,还没来得及喝。”司君老实道。哦,早餐。早餐?夏渝州打开瓶塞,闻了一下,比他们平时喝的那种粗糙鲜血味道好得多,清甜甘醇没有腥气,但的的确确是血液!这人的早餐为什么是血啊?!“你有异食癖?”夏渝州只能想到这个。司君当年看到他咬人,反应很是激烈,严厉告诫他不要把人当食物。该不会是当年的事给他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在分开的这些年月中逐渐变态了?“不是。”“你也是血族?”“嗯。”司君把打开的瓶子拿过来,递给快要饿晕的小朋友。陈默看向夏渝州,却迟迟得不到首肯,只能眼巴巴拿着吞口水。“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是血族呢?”夏渝州完全没注意到儿子渴望的眼神,满心都是这个震惊他全族的消息。父亲说过,他们家是最后的血族。现在,除了家里那个转化来的傻兄弟,老夏家就剩他了,他便是世间最后一只纯种血族。“……我以为你知道。”司君的声音有些哑。“我他么哪里知道?我要是知道……”话说一半忽然顿住,夏渝州猛然抬头看他。左耳耳垂上的红色小痣,像红玛瑙落在霜雪地里,在白皙到近乎透明的肌肤上显眼到刺目。耳朵!是了,他咬过司君的耳朵!到现在夏渝州还记得那个血珠的味道,那是他迄今为止尝过的最甜的血。“原来竟是这样。”夏渝州苦笑,这五年,他到底在干什么呀!司君听到小小的一声“对不起”,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握紧,静静地看着夏渝州慢慢靠近。一只微微颤抖的手抬起,轻轻贴到他的脸上。久违的温度,让两人都轻颤了一下。夏渝州吸了吸鼻子,哽道:“君君,爸爸对不起你,以后会好好照顾你的。”当年他没看过先祖手札,不知道歃血归亲是个什么流程,竟然稀里糊涂把男朋友给初拥了。难怪,当时司君被咬了之后反应那么大。难怪,司君不生气之后变得对他特别好。哪里是什么男朋友的体贴,不过是源于血脉的孝顺罢了!夏渝州缓缓吸气,心口撕裂的疼痛让气息变成一段一段的拉扯。从来都不是什么人鬼殊途,而是伦理纲常在前,再也没有什么未来了。这些年,司君承受了多少痛苦,而他竟然还在怨恨,甚至还可笑地有所期待。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我们却成了父与子。司君额上的青筋一根一根蹦出来,用尽了二十几年的修养才克制住没起高腔。掰开那只贴在脸上的手,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我生来就是血族,跟你,没!关!系!”☆、第10章狂犬第10章狂犬天生的血族?怎么可能。夏渝州慈爱地望着司君,宛如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如果是天生的,那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司君就已经是血族,亲密相处了那么久,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首先,那整整齐齐的一口白牙就不对,没有血牙叫什么血族。“君君,不要逞强了,爸爸都懂。”夏渝州眨眨眼,努力让风把潮湿的水汽带走。他是父亲,他必须坚强,如果他先哭了,还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