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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腰和花匠一起犯浑。浅色的头发很容易就被染成明妍的彤色,乍看之下和程透鬓侧那缕编进薄灰的有异曲同工之妙。“还挺好看的。”花匠含酸,自言自语。下一刻,在众目睽睽之下,那缕本来已经被染成了彤色的头发居然以目可视的速度退却,又变回了灰发。药师在椅子上干巴巴地说:“我越来越怀疑他其实是个妖怪了……”程显听在心里反驳,你才不是人呢!青年没太追究这俩人闲着没事干为啥都跑来别人家里,他收敛心性,站起身正色道:“对了,上午那个杳杳没有来……”往常程透其实也不太能发现做自己身旁的人今天没来,只是杳杳喜欢找他说话,今天安静了半上午,他才想起来原是那姑娘没来。药师把手里鼓捣的东西放下,立刻问道:“是朗上坊出什么事了?”眼下最盼着朗上坊出事的可以说就是程透,里面一乱,就意味着外面有机可乘。尽管强取别家门派宝物实在不是什么颜面有光的事情,可这几日三人把压箱底的法器都拿出来试个遍,其中不乏品阶比犀角玉都要高的,仍是不够格。放眼整个岭上仙宫,品阶最高等的法器就数磬言钟了,而且它还属于本身就有镇魂作用的帝钟。程透摇头,“我看其余几个朗上坊的都在。”花匠插嘴说:“你打听怎么回事了没?”“我觉得没有必要。”程透道。三人想想也是,以杳杳的地位,也是个同磬言钟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人,只得就此作罢。事情一点头绪没有,程透心情欠佳,人便寡言。程显听躺在那儿想着什么“磬言钟”,什么“杳杳”,他也不是每时每刻都清醒着的,怎么好像把关键的全漏过去了。程透坐在床旁边,微微俯身,勾住一小撮程显听的头发漫不经心地往手指头上缠着,小声道:“骗子,陪我陪不到一天呢,又闭上眼了。”年轻的掌门真想一个打挺坐起来,握住他的手声泪俱下地告诉他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永远睁着眼看他。唉,事与愿违。下午时杳杳回来了。万卷仓里多一少一从来都不会引人注意,花神风光,但岁岁年年人不同,过了几天新鲜劲儿,她又变回普通的杳杳了。“她怎么样?”课业结束后,杳杳主动拦下程透,没头没脑地问道。程透迟疑两刻,答说:“老样子,不甚好。”杳杳点了点头,没再说话。程透耐心等半晌见她不开口,刚想委婉地表示自己该去如意坊,杳杳突然抬头道:“她一定很漂亮吧!等她醒了,我能去见见她吗?”程透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杳杳似乎误会了程显听的性别,但他也没开口解释。此时万卷仓里人已走空,再过半个时辰,陵宏道人变会过来关门落锁,杳杳不等程透回答,忽然从袖口里摸出来了个手掌大小的锦带递给程透,说:“这个给你。”程透呼吸一滞,他有种奇怪的预感,自己似乎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他还是规规矩矩地问道:“这是什么?”“能让你安心的东西。”杳杳微笑着回答,好像为了能让程透真的安心接受般,她一抖手腕,袖里滑出样东西来。少女得意地展示道,“你不必替我忧心,我的身份你定是猜不出的。”这下换程透怔住,他真没想到眼前唯唯诺诺、受人欺负的姑娘竟然是朗上坊主的亲传弟子,金腰牌为证,货真价实。程透微讶,“你……”杳杳杏目弯作月牙,凑近些小声说:“我们防上在弟子十二岁时便会选出作为继承人的亲传弟子,但在很久一段时间里并不对旁人公布,也不会单独受教。一练沉着隐忍,二来也可同时考验本人与周遭弟子的品行。”她说着,垂眼微微一笑,声音低了许多,“只是,往前性情内向的亲传弟子被师姐们欺负得狠了、坊主出来调停的事也不是没有过。我性子太唯诺,或许并不适合主持这么大个朗上坊,叫师尊失望了罢……”杳杳话音刚落,又顿时扬起俏皮的笑吐了吐舌头,“我的事没什么好提的。说回这宝物上,当然也不是光明正大拿的,是用幻术替换出来的!我有个姑姑极擅幻术,你还曾帮衬过呢!”她想是怕程透拒绝般又忙补充道:“安心,师尊不会重责我的。反正这东西放在钟阁里只是摆来看的,不如物尽其用叫你拿去救人。人命关天,还不快去!”“这……我……”程透说不出话来,锦带里装的是何等一份大礼,不提杳杳在朗上坊其实身份显赫,真被揪出来,责任她也是担不起的。何况磬言钟入元婴后又无法再取出,责任等于一大半都被杳杳背去。杳杳直摇头,“你不要说谢我,快走。”青年面色复杂地凝视着她,低声道:“此物若是借走,我便无法归还了。”杳杳眼也不眨地说:“我当然晓得,我是朗上坊弟子,还能不比你清楚?”她蓦地把青年朝前推了把,算是做出了首个略显亲近的动作。程透最终选择遵循她的意愿没有言谢。他握紧锦囊,叠掌深深弯腰一礼,却仍未转身离开。杳杳低着头道:“我便也是顺水推舟送个人情罢了,只希望你能……不要忘了我呀。”她忽然冒出的话叫程透心下有些怪异,可细究起来,又未必不是女孩家不能点透的心思。青年想到花匠整日在耳根子旁的嘀嘀咕咕来,没好追问,俯身以礼道:“贵坊追责,我必会前去同担,还请杳杳姑娘放心。”杳杳没有回答,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快去。待走到门口时,杳杳大喊道:“程公子!”程透脚步一顿,转过头来。谁料,少女露出个明丽微笑,冲他再招了招手,“再见。”对于程透去万卷仓待了一下午,出来后竟然就带回磬言钟这一点,药师和花匠都表示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他们两个一个大喊着“你劫持坊主掀了朗上坊啦?”一个大喊着“你男扮女装混进去啦?”搅得本来意识不太明白的程显听都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欣喜若狂,“我要刑满啦?”程透捂着耳朵等他们炸完,暂时无力解释太多,只揉着眉心道:“我看不如去请陆厢来办吧。”与此同时,朗上坊。守门的仙子见有个女人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