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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赶紧点了点头。无论若白做什么,总能叫我心头烧起一团火来。忽然想起我在京师的时候,佯装风寒那日,若白也如现在这样抓住了我的手腕。那一刹那我想了多少未来以后,现在这一刹那,就想到了多少以往。我想到了那包风寒药,也想到了薛芳。想到了白鹤,甚至想到了赵老板,也想到了中秋宴上的尹川王。“大人,其实若白并非一定要来丹州的。”若白将伞立在门口,将我按在了座上,接着在我对面坐下。桌上放着的那壶酒是被我对着壶嘴喝过的,若白却将那壶酒拿起来,试着往自己嘴里倒了倒。“若白此来,是因为听说了夫人的事,特来向大人陈情。”第59章往事已矣,我并不想再提。只是若白开了口,我只能听他说下去。有时候甚至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在面对若白时,我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耐心。“那药确实是治风寒的。”若白苦笑一声,“大人寒症不大显,只是忧心劳神之故,底子有些虚,所以若白没有用猛药,只是些温补的东西。”“说来大人可能不信,若白自打被卖到栖霞馆后,便一直被教导学习。贵人多癖好,笔墨丹青虽然上乘,但并不出众,所以在书画之外,栖霞馆还着人教若白医药之道。”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我只能点头。这些事情我已一概论为意外了,他是无心之过,有心的是悯枝和白鹤。如今两人各有下场,尘埃已然落定,我也不想再把这尘埃扬起来,扬的满头满脸满身。“喝杯茶吧。”我自寻了茶壶来,移开残酒,替若白斟了一杯。“你什么时候离的京师?”其实很多事情是禁不得细想的。只是我一直不大愿意去细想,想的太认真太细致,知道的太多看的太透,有时候也不是一件好事。譬如我还在平湖郡的时候,曾经接到过凤相的一封信。整整用了三页的长度,而第三页只说了一句话:若白尚好,望君安心。倘按脚程去推测,要让若白与那封信前后脚到我这里,若白必然得早于那封信动身。如今若白说他被尹川王赶出王府,连身契都还了他,显然并不是凤相所说的尚好。那么,是谁说了假话呢?我从未怀疑凤相。我也不想怀疑若白。只是,从若白去参加九曲诗会那次开始,他对我的表现就太刻意了一些。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栖霞馆里朝夕相处时都没有,为何到了尹川王身边后,忽地俨然就成了倾心于我的样子?情之一字虽让我盲目,却还不曾到了糊涂的地步。扪心自问,我这一身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资质,能强大到足以叫若白主动去放弃尹川王。“大人出京师不久,若白便也上路了。”若白并不曾体察到我神色的变化,只是接过那杯茶暖着手,“还望大人……”“你也看到了,并非是我不留你。”我接过若白的话头,四处环顾,“只是这县衙着实有些小,不如先在县衙外给你安排个住处。查完了五仙县的盐库,我也该去丰禾县了,到时候再安排你的去处可好?”“大人……”若白还要说什么,我摇了摇头,“今天天色晚了,你就在这里歇着,我出去走走。”今夜丁四平会一直守着余海。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但我逛到余海的院子时,瞧见屋里的灯,分明又觉得安心。把若白留在县衙,我此刻便无处可去了。其实青衿和白鹭的屋子是可以去挤一挤的,那些金甲卫的屋子也好,我不是那种过分讲究身份阶级的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格外想出来看看。就算是看看夜里的五仙县吧。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常常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左支右绌,力不从心。就像是有人在我头顶压了一张网,来不及掀开,便又看见了另一张网的影子,不知道要掀开多少层才能算是尽头。可怕的是,我现在连一层都翻不起来。就这样信步逛着,竟逛出了县衙。夜里的五仙县更真实一些,虽宵禁迟些,但太阳落了山,县民们便早早的关了门闭了户。白日里热热闹闹的集市,现在也用一整张大油布盖住了喧嚣,油布掀开一角,露出门上的黄铜锁来,我下意识的便过去摸了摸。这处集大概是卖rou的,黄铜锁上油腻腻的一片。我缩回手来,继续逛着。又走了几步,竟走到了县衙张贴公告的地方。夜色冷冷清清的,公告上画的两个人也不如白天那般气宇轩昂了,我又在那公告下看了两眼。此刻心里没什么记挂着的事情,身边也没有人打搅,反而更好的将心思放在了这上头。白日里丁四平说这两个人眼熟,我并不当回事,现在又看,却也生出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来。个子高些的那个倒还罢了,尤其是身旁那个个子矮些的,面容穿着,都像极了青衿。青衿穿的还是在京师时的衣裳,与五仙县里的不大一样,画上这人虽非标准的京师打扮,但也差不离了。我与青衿日日相处,自然不可能认错。我觉得好奇,又多看了几眼。莫非青衿还有孪生兄弟?只是不知道,倘若青衿知道他的孪生兄弟沦落到了这般地步,心里会有怎样的想法。又往前走了几步,惊醒了街角的乞丐,那乞丐举着碗正要过来时,却忽然结巴着跑去了另一个方向,活像见了鬼。我顿住了掏钱的手,不知道他在跑什么。再往前就是住过瘟疫病人的院子了。我在夜色里站了一会儿。有些冷。按理快过年了,五仙县里却一盏灯笼都没挂上,整个县城都笼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奇怪的氛围。不说京师,便是在福州时,入了腊月,家家户户便都要留一盏长明灯的。要论起来,五仙县该比我们西岭村富裕的多,但我信步逛了这许久,却只有零星几户点着长明灯,在这无边无际的夜色里,显得格外孤寂。我想起白天与丁四平来时上头挂着的锁,雕着京师的花样儿,触手光洁干净细腻,显然刚挂上还没有几天。紧接着也想起了方才那集上的锁,油腻腻的,一眼便知是老黄铜。我走过去,打算再摸一摸。第二天我醒来时还觉得有些头疼。睁开眼,丁四平、青衿、白鹭和余海都围在我身边,见我醒了,青衿连忙倒了一杯茶端过来,“大人这是怎么了,怎的一觉睡到了现在,叫都叫不醒。”我想要说话,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