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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纸上写了扬州与丹州两地、共计三十八位大小官员的名字,拧在一起,便是没有所谓的地宫,也已是足可动摇大夏根基的一股力量。我接过明诚之手中的笔,在黄克宗与唐代儒前头各拉出了一条线,和在一起,写下了凤昱廷三个字。只是虽写了,但我心里还是犹疑。凤相如今已是人臣之极,便有一天改朝换代,他也不可能去拥兵自立。何况,经此一事,尹川王大约也不会再有立相的心了吧。更何况,这事还不一定能不能成,自伤国本,自毁清誉,又是何必呢?对凤相来说,怎么算都是一件吃亏的事儿。“凤相之上还有尹川王,尹川王与各国做了怎样的交易?”明诚之起身,又站到了门口。他的眼神是遥远又虚无的,仿佛正看着万里之外的京师,“他们已筹谋许多年了,叫你来丹州,不过是凤相一贯的手法。”还不等我讶异,明诚之又道,“原先折过许多人,都是如你一样的,被他刻意引导着发现了什么。但他们后来都死了。”“我算是第三个,侥幸活到再进丹州这一天。”他们是怎么死的?是因为圣上不信?还是凤相借此机会除尽异己?丹州和扬州的土地里,到底埋了多少铁骨忠臣?我想都不敢想。而余海与王福俱已要吓呆了,倒是王福还恢复的快些,“明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凤相已从尹川王。”明诚之收回眼光,看向王福。我也不敢想凤相与明诚之间的过往,明诚之比凤相小这么多,如何竟能在凤相的算计下,安然离开丹州回到京师,又活到了今日。“过了年,圣上会病重,凤相一定会召你回去。”明诚之又看向我,“你离京前归顺凤相……”我连忙拱手,“那是下官一时糊涂。”“不,你归顺凤相,是个好事儿。”明诚之道,“五仙县虽然出了这么多岔子,但也并非你一力促成。你嘴皮子向来利索,知道怎么把自己摘出来吗?”“这……”我仿佛明白了明诚之的意思。“下官知道。”“你把自己摘出来,凤相也不会信你。”明诚之又道,“你只是需要像以前的我一样,待在他身边,一步也不要离开。”这时青衿带着白鹭进来了,于是我们都格外默契的止了话头,围坐在桌侧。青衿除了饭菜还多买了一碗白粥,如今我一看见白粥就想起了那碗撒满盐的,嗓子一紧,下意识就要叫青衿给我换一碗。不料明诚之却自我面前拿走了白粥,将自己的青菜粥推过来,“我爱吃这个。”我低下头,扒了几筷子,心里愈发难过。明大人其实也是护着我的,只是我以前糊涂油蒙了心,总觉得他太严苛了,所以不爱与他亲近。“其实宋岸小时候与你是一个性子。”明诚之忽然开口。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竟似从这一声里听出些感慨的意思。“可惜啊……”明诚之夹起菜,看了半晌,忽然笑了一声,“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们。没人管束,吃饭的时候也可以说笑,真好。”于是我又想起了明诚之的身世,自小便没了亲人,又因为圣上的缘故,所以岳老爷一定拿最重的规矩去拘着他。他的前半生究竟是怎么样的?我虽寄人篱下,但到底没那么多规矩,跑跑跳跳的,直到一脚踏进了京师。而明诚之呢?我想不出来。也实在是……不敢想。差不离的年龄,这世道却把他打磨的如此老成。他来丹州的时候才多大?竟能安然回到京师去,还在凤相的身边,与他周旋了这么多年。“孟非原,你如今可是大错特错了!”我莫名想起了明诚之说过的这句话。那日京师下了雨,连带着我的思绪也模糊不清了,只剩下这句话,响起时便如惊雷一般。于是我下意识接了一句,“下官知错。”我这没头没脑的一句,众人不知底里,都跟着笑。丁四平甚至还大笑道,“孟大人也是欺软怕硬的主儿,明大人这还没说什么就着急认错。”我脸皮微红,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倒是明诚之看了我一眼。明诚之知道我在想什么,他这一眼叫我安了心,我们之间从此再没有隔阂了。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2-1911:40:47~2020-02-2011:23: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凤尾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璧水蘅君23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73章吃罢了饭,明诚之又与余海说了说审问上须要注意的事项,我在旁听着,总觉得似乎还有点事没有说。是什么呢?我现在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于是我又拿起明诚之那张纸来仔仔细细的看,一路上从出了扶风郡开始遇到的,落鹰山通天寨批了待查两个字;纪信、贾淳青这条线也渐渐明晰了;地宫与那些假冒金甲卫们也似有关系;张一清去过若白去的那处院子,再多派些人手跟紧了也不是大问题……到底是什么呢?青衿给我篦着头发,“大人在想什么?”我把那张纸递给青衿,叹了一口气,“总觉得还缺一些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阎王路上的那个老者。”青衿提醒道,“大人忘了?大人曾说他们许是尹川王的情报组织。”“哦对。”我连忙叫青衿拿笔添上,只是我心里想的似乎并不是这一桩。青衿也想不到,便换了话题,询道,“大人好好的儿,怎么想起了以身试毒呢?还好明大人学过解毒的法子——”“对,就是这个!”我一拍腿,“这三日来我都有什么症状?”“高热不退,就如余公子是一样的。”“和他一样?与县里的瘟疫不同吗?”我原先试毒,就是因为时间紧迫,又看了明德那本暹罗游记,有心下个定论。此行确实莽撞,但我也实在是想不到旁的法子了,因而青衿这样说,便好似否定了我的努力一般,于是我又想了半晌,“不应该啊!”“明大人说县里的瘟疫亦是因此而起。”青衿道,“只是人家是十日的量便吃十日,哪像大人,十日的量吃了一顿……还说余公子先前大约也是如大人般,短时超量服食红莲业所致。”“那便好。”我松了一口气。这口气还未完完全全的吐干净,我又回过头看向青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