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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方季侧过身,温声道。“你说那么大声,死了都吓活了。”莫堇苦笑着,又道:“只不过是些皮外伤,多虑了。”莫堇本意仅仅只是他没事。这点伤对于他来说,真的不过是九牛一毛,这点真不假。方季却被这话噎到了,自己心焦如命,倒换来这么一句话,好个没良心的人。方季没答话,倒不是因为不满,他素来吃亏在口舌之争上,不如少说话,多做事。他垂着眸子,从包袱里摸出一方素绸,掏出水壶,将素绸打湿,轻轻地,慢慢地将莫堇脸上,手上的血迹污垢细细清理干净。莫堇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双眸子盯着他的脸看了又看,只见这人虽是男人,做起这些照顾人的事倒是蛮温柔细致,仿佛轻车熟路般。原来被人关爱是这般滋味,暖暖的,窝心的。莫堇唇角微微上扬,就这么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种从未有过的幸福。方季抬眸看了看,那细白的脖颈处还有不少血迹,他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伸过手。“别!”莫堇抬手挡了挡,白皙的颈部洇出一片潮红。方季笑了笑,将素绸拧干净,又倒了些干净的水打湿,递到莫堇的手边。莫堇撑起身子,接过素绸,马马虎虎地抹了几下,便将素绸还给了方季。空气中有些湿润,有点闷。寒霜与冰碴再一次碰面。“你带伤药了吗?”莫堇眉头一蹙,这一次冰碴输了,他忍不住先开口。大牛那件麻布脏短衫材质实在太粗糙,这马车颠颠簸簸,摇摇晃晃,实在是难受的很。“带了些。”方季怔了怔,侧身又在那万能包袱里掏出了几个小瓷瓶,他木纳地望了望莫堇,不知是递给他,还是自己拿着。莫堇别过头,欲将那带着异味的粗布短衫脱下,却发现衣袖黏着臂膀的皮rou难以分离。“你做什么?”方季急张拘诸地按住他的双手,眼神凌厉,一脸愠色。莫堇欲抽出双手,却被方季按的死紧,他哑声道,“你……放开罢,我上药。”方季迟疑了一下,莫堇迅速抽出双手,眉心一蹙,咬紧牙关,“嘶”地一声,衣袖牵扯着莫堇的伤口,血rou模糊。方季一个心惊rou跳,来不及阻止,他慌乱地从包袱里拿起一件单衣,扯开几根布条,凑过去欲给莫堇包扎一下。“别碰我!”莫堇看着方季那隐隐带着伤痕的手,大声吼道。“干什么,你又不是大姑娘,包扎伤口而已!”方季莫名其妙地盯着他,十分恼怒。一只手硬生生地僵在半空,讪讪收回。“我自己来!你走开。”莫堇冷冷地说道。方季不再说话,面无表情地扔下布条,撩开车帘,坐在车头。车里的那个人对自己下手那真是心狠手辣,仿佛不把自己当人似的,一想起刚刚那一举动,方季就心火直窜。“我不是那个意思……”莫堇一时语塞。车外狂风暴雨电闪雷鸣。方来不住地打了一个又一个喷嚏。三个人硬是挤在车外头,猎鹰表示一脸无辜。莫堇苦笑着,心道,你若是看见我一口鲜血能把一个身高八尺的壮汉瞬间变成一具尸体,你便不会凑过来给我包扎伤口了,或者,你连看都不敢看我了罢……想着想着,怅然若失。几个人就这么不尴不尬地到了客栈,方来搀着莫堇,大气也不敢出。“我……”莫堇想解释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不知从何说起。方季低头不语,打开门,看着他进去便匆匆离开,像躲避一只蜇人的蝎子一般。“等等!”莫堇冲着方季的背影喊道:“我有苦衷的……”方季停顿了一会,缓缓转过身,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以后我会告诉你。”“为什么是以后。”方季注视着他。“因为我现在不能死。”莫堇别过头不敢看他的眼神,心里却涌出一丝忧虑。“原来如此。”少顷,方季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递给他。“这是何意?”“拿着,猎鹰们会保护你的。”莫堇晃了晃神,他心里一阵悲哀之情涌了上来,他察觉到了自己的自私,利用一颗单纯善良的心,熊熊燃起的羞愧之火顿时让他目红耳赤……“我不需要……”莫堇背过身,不再多说。他害怕自己又说出什么言不由衷的蠢话来。“一会猎鹰就过来,你需要什么跟他们说。”说完方季把玉佩轻轻放在桌上,悻悻地走了出去。莫堇看着桌上的玉佩,深深地叹了口气。有些人明明心如刀绞,却假装不以为意;有些人明明脆弱不堪,却硬生生地表示我很坚强;明明知道自己错了,但还是那样做了。过一会,两名猎鹰敲了敲门,莫堇开了门,一名猎鹰手里拿着一个包袱,一名猎鹰端着饭菜。“莫公子,猎鹰一九,有事您尽管吩咐。”一九行了个礼,“这是您的药,城中一个大夫也找不到,公子命我买了各种伤药。”说完递给莫堇一个包袱。莫堇伸手接了过去。“莫公子,属下二一。”猎鹰二一似乎受伤了,端着盘子的手有些抖。莫堇接过饭菜置于桌上,并没有吃。被倒吊的太久,胃里翻江倒海,实在是没胃口。“你们名字为何如此这般奇怪?”莫堇又拿起玉佩,“方公子把玉佩给予我,那他呢?”“莫公子,我们猎鹰是没有名字的。”猎鹰二一道。莫堇眉头紧蹙,这明王做事果然滴水不漏。“不过莫公子不必担心,我等誓死效忠王爷和少爷。”二一解释道。“你受伤了?”莫堇伸手拉过二一的手腕,给二一诊了脉。“这是我们猎鹰的职责,莫公子不必介怀。”二一收回手,行了个礼便要离去。“等等,”莫堇沉思片刻,拿出笔墨纸砚,洋洋洒洒写了两页纸递给一九,“上面一张给二一开的,下面一张给我备用。去吧。”一九闻声便退下了。“把手摊开。”莫堇意味不明地说道。二一不明就里,抬起手,翻开给他看了看。“给我上药……麻烦了。”“公子严重了,不要跟属下如此客气,我等不敢当……”说完便下去打了一盆热水,置于桌案上。莫堇褪去一边衣袖,二一上前小心翼翼地把原来那包扎的马马虎虎还带血迹的布条缓缓揭开,细细地处理有点黏乎的伤口创面。这时,方季带着方来轻轻地走了进来。莫堇垂眸不语。“你属狗的吗,把自己咬成这般??”方季看着手臂上那一个个牙齿咬出来的血窟窿,勃然变色。嘴上耍着狠,脸上挂着霜,心里却关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