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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许死了。不会的,瞿清时在病房里回想着吴议员的每一句话,他说:“你告诉我砚台在哪儿,我放你们自由”,这说明顾豪峰是在他们手里的。可是也许是他放出的□□?可是若不是这样,顾豪峰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过了几天,吴议员照旧来问砚台下落,瞿清时没有说起砚台,反而说起其他。“吴议员,我有一个问题,一直很想不明白。”瞿清时已经可以下床了,他坐在床边,在阳光照射下,他的皮肤几句透明,身体几乎撑不住病号服,两根锁骨几乎要挣破皮肤凸出来。“那十年,受害人不是你,被批-斗-游-街的不是你,被抄家的不是你,被迫逃往国外的不是你,你的祖辈父辈比你更有资格恨国,他们且不恨,为什么是你这个出生美国的,从来没受到过迫害的人来恨中国?”吴议员面若冰霜,冷冷道:“你想说什么?”瞿清时:“你的恨没有依据,站不住脚,你是为恨而恨,你也许是被美国洗脑了,觉得中国的一切都是不民主、□□,而那十年就是最好的例子,是不是?”“哈哈哈哈哈哈,”吴议员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捧腹大笑,“一个来自洗脑国家的人说其他国家洗脑,真是个天大的笑话!你们被奴役还不自知,韭菜为屠夫说话,哈哈哈哈哈哈……”“要说洗脑,”瞿清时打断他的笑,“每个人看到的内容都是被媒体筛选过的内容,再呈现在众人面前。如果说洗脑,那每个人都是洗脑的产物,每个媒体都是国家洗脑的工具不是吗?”吴议员不耐烦起来:“你到底要说什么?”瞿清时:“为什么你的父亲不恨国而你恨?”吴议员激动起来:“那是他傻!国家都把他弄成这样了还一厢情愿!他爱国家,国家爱他吗?天天不着家就知道到处找文物!家里一有点钱就拿去买文物!他关心我的程度还不如关心他的文物!”吴议员脸上有混着某种不甘和疯狂:“我mama一个人带着我打工,低声下气和人求情就为了一个小时多几美分,我好不容易考上这边最好的私立学校,结果他说有什么古画可遇不可求,把钱拿走了,我只能去读什么傻逼公立学校!他一天到晚弄文物,他可有一次关心过我!他没有一次!没有一次参加过我的家长会!”吴议员随着发泄,慢慢平静下来。瞿清时点点头:“所以他没有做到作为丈夫和父亲的责任。”吴议员没说话,瞿清时坐在窗前,气定神闲道:“其实你并不是恨国,你是恨文物抢走了你的父亲,你是恨中国让你没有享受到父爱。”吴议员脸上有一瞬的茫然和了然,随即瞿清时脸上浮起一个轻蔑的嘲笑,轻轻开口:“还没断奶的小赤佬。”吴议员仿佛心中做隐秘最不愿被看到的地方被窥破,他像一头被激怒的豹子一样猛的扑向瞿清时,恶狠狠咬着牙:“别以为我对你没办法,让你受尽折磨却死不了的方法多的是。”他把瞿清时扔到床上,拍拍手,守在门外的两个大汉立马走了进来,恭恭敬敬的听候指令。“把他绑起来。”吴议员冷冷道。第29章瞿清时的挣扎在两个壮汉面前毫无存在感,他们迅速从床下抽出了绑带,固定住他的腿,膝盖,腰,手,以及额头,一动都不能动的状态使紧张和不安占据了整个大脑,寒毛在空气中竖了起来。“你要干什么?”瞿清时的声音里有几不可闻的发抖。吴议员给他重新连上了监护仪,壮汉们将他的脚垫高,拿来了水和毛巾,吴议员站在床头:“最后问你一遍,砚台在哪儿?”瞿清时知道待会儿那毛巾就会盖在自己脸上,水把毛巾打湿,剥夺掉他的呼吸空间,大量水灌入他体内导致痛苦不堪,他会流鼻涕,挣扎,大小便失禁,甚至全身痉挛,血从眼睛鼻子嘴巴里流出来,而且有80%的几率在酷刑中开口说出正气砚的下落,20%的几率直接死亡。瞿清时连头都转不了,心想也许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什么?”吴君耀凑近了点,“你刚刚说什么?”瞿清时声音发颤,气管由于极度害怕仿佛失去了发声的能力,他的眸子黑的发亮,睫毛如脆弱的蝴蝶,仿佛随时会被折断翅膀:“只要顾豪峰不说,我就不会说。”吴君耀一愣,摇头道:“不管他说不说,你总归要说。”然后向两个壮汉命令道,“上刑。”——顾豪峰逃脱了,他不在医院。这是瞿清时在毛巾蒙上头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片刻后,吴君耀看到床上的瞿清时如同脱水的鱼一般开始剧烈挣扎,发出濒死的呜咽,监视仪上的心跳频率陡然加速,画出激烈的折线。他看了一会儿,转身向外走去:“继续,直到他说为止。”瞿清时感觉如同置身真空,湿重的毛巾重重的蒙在他脸上,甚至吐气都做不到,赖以生存的空气离他远去,每吸一口都伴随着大量水呛进气管和肺,甚至无法歪过头咳嗽。他想张开嘴呕吐,可是张开的嘴只能吞下大量冷水。让我死吧……瞿清时心想,没有空气了,让我吸一口气都好,我要死了,死了你们就不知道答案了。求求你们,瞿清时挣扎着悲鸣,求求你们,我说,我什么都说!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一分钟,壮汉拿开了毛巾,瞿清时抓紧时间剧烈呼吸,从地狱一下子拉回人间。“我说!我说!”瞿清时害怕下一次酷刑很快到来,连咳嗽都来不及,急忙挣扎说道。两个壮汉随后凑近了问:“在哪儿?”瞿清时张开了嘴,答案已经到了嘴边。说了就能解放,不说……瞿清时脑海里闪过一丝清明,他带着濒死的绝望和悲戚,眼睛里的光灭了,亲手将自己重新送进地狱里:“我不能说。”这句话等于亲自宣判了自己的死刑,瞿清时又一次被蒙上毛巾,大量的水不间断的从自己头上浇下来。让我死了吧,瞿清时听到耳边有丁零当啷的响声,是黑白无常来索命了吗?请把我带走吧,走了就不用受这样的苦了。我这次一定会说的,秋求你们放开我,我一定会说的。不知过了多久,壮汉终于把毛巾掀开,再问了句:“说吗?”瞿清时这才意识到丁零当啷的响声不是黑白无常来索命,是自己痉挛挣扎时金属搭扣撞击到床沿的声音。他大口呼吸着空气,肺部和气管疼得如同刀割,腹部的枪伤早已在挣扎中破裂,但是和水刑的痛苦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他声音虚弱,脸上全是水迹:“吴议员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