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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有个老太监,在皇帝驾崩后得了恩典回乡养老,如今人就在赣州,如若他手里有一道长历帝给的传位密旨,只因皇帝驾崩时迫于祝鹤鸣yin威不敢拿出来呢?我跟随长历皇帝多年,他有一枚玉玺被我收着无人知道,要伪造一份传位圣旨不是难事,只要这老太监当众拿出圣旨,王爷再暗中推波助澜一番,叫这事流传得全天下皆知,哪怕是假的他也能变成真的。”聪王闻言顿时心如鼓跳,如若此计当真能成,萧莨与他那些部下起了嫌隙,不再是一条心,他或许当真就有了反扑的机会,待到日后大事成,管他什么真太子假太子,一并杀了便是!想到这层,聪王看向虞道子的目光愈发灼热:“国师高才!待日后成就大业,必与国师共享荣华!”虞道子不再多言,目露些许得意之色。景州行宫。清早起,用早膳时听闻父亲和爹爹要离开两日,留自己一人在行宫,珩儿这小孩当下红了眼睛,泪水涟涟。祝雁停有一点心虚,抱着孩子哄:“珩儿你乖,那头危险才不带你去,爹爹和父亲后日就回来了,给你带礼物好么?”小孩抬手抹眼泪:“爹爹偏心,父亲也偏心。”鸟架上的大嘴巴趁机凑热闹,又蹦又跳扯着嗓子嚷:“偏心!偏心!崽崽可怜!嘎!”珩儿闻言立时嚎啕大哭,更是委屈得不行。祝雁停猛瞪过去,大嘴巴脖子一缩,扑扇着翅膀溜了。祝雁停实在哄不好儿子,无论怎么说,珩儿都只是哭,且越哭越凶。萧莨过来,一手按在小孩肩膀上,沉声提醒他:“别哭。”珩儿哭得直打嗝,在萧莨目光注视下,当真渐渐止住了哭泣,但依旧满面委屈。萧莨将小孩抱起,走去窗边,推开窗,让他看外头。难得今日雨势不大,滴滴答答的雨水打着芭蕉,放眼望去,尽是空濛绿意。萧莨抱着人在窗边站了许久,珩儿渐渐被窗外景致吸引,萧莨又不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什么,小孩点了点头,终于安静下来,乖乖搂着萧莨的脖子,分外听话。祝雁停看着他们,心头百般滋味,之前他一直想象不出那几年萧莨到底是如何带孩子的,今日倒终于有些明白了,只是这看着,就叫他又高兴又难过。可惜错过的时间,是再回不来了。后头珩儿再没吵没闹,只在他们登车时站在一旁眼巴巴地瞅着,小声说了一句:“父亲爹爹早些回来,不要忘了珩儿。”祝雁停心有不忍,他倒不是故意要撇下儿子,但毕竟是去灾患之地,珩儿这么点大,万一染了病或是遇上危险总归是麻烦,不如将他留在行宫里。祝雁停摸了摸儿子的头:“你乖,这两日自己好好念书,后日我们就回来了,珩儿是爹爹和父亲的小宝贝,不会忘了你的。”珩儿将信将疑,目光转向萧莨,萧莨微颔首:“嗯。”“好,珩儿会听话的!”小孩终于安心了。车行了一段,待再看不到小孩的影子,祝雁停才心神不宁地阖上车窗,萧莨正靠着软枕闭目养神,平静道:“这么担心你就别去了,留下来陪着他就是。”祝雁停看向他,萧莨依旧闭着眼,面上无波无澜,他有些拿不准萧莨这话里的意思,实话实说道:“珩儿在行宫里安全得很,你一个人出外我更担心,我跟着去哪怕什么都做不了,也比留在行宫里强些,至少我心里踏实。”萧莨没再接话,安静一阵,祝雁停想了想,又问他:“你先头跟珩儿说了什么?他怎么就肯听话了?”萧莨淡道:“他从小就这样,哭得厉害的时候先让他转移注意力,再跟他讲道理,他才能听进去。”祝雁停轻出一口气,原来是这样,果然在带孩子这件事情上,他还是比不了萧莨。他也不再说了,净了手,跪坐在矮几前,点香煮茶。热气袅袅而升,茶香混着淡淡熏香,在不大的车厢里弥漫。祝雁停将煮好的茶递给萧莨,萧莨终于睁开眼,祝雁停将茶杯往前送了送:“你试试。”萧莨犹豫接过,啜了一口,又皱着眉搁回矮几上,祝雁停问他:“不喜欢?”萧莨丢下句“太淡了”,随手拿起本书。祝雁停一叹,从前萧莨就喜欢喝他煮的这茶,但这几个月他早发现萧莨如今只喝浓茶,尤其夜里头疼睡不着的时候,更是一杯一杯地浓茶往下灌,用以提神。想到这个,祝雁停没忍住提醒他:“浓茶喝多了也不好,夜里头疼不适,更不该喝那么多茶。”萧莨觑他一眼,没说什么,目光又落回手中的书册上。祝雁停看他片刻,贴过去小声与他道:“在车里就别看书了,一会儿又头疼了,我陪你下棋好不好?”祝雁停贴得太近,萧莨几乎一低眼就能看到他带笑的眼眸,他的嘴角上勾着,唇边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萧莨转开视线,未有接话。祝雁停便当他是答应了,取出棋盘来,在矮几上摆开。他们刚成婚那会儿,情爱正浓,哪怕只是默不作声地一起下棋几个时辰,都觉万分欢喜,如今时过境迁,还能这样心平气和地对弈一场,却着实不易。祝雁停手中捏着棋子,无意识地摩挲,小心翼翼地抬眸,望向面前的萧莨。见他垂着眼,目光盯着棋盘,却不似在思考棋局,更似心思飘忽,祝雁停笑着提醒他:“表哥,下棋时专心一点呗,别胡思乱想了。”萧莨陡然抬眼看向他,眼瞳微缩。祝雁停坦然看着萧莨,又喊了一声:“表哥。”之前萧莨不让他这么喊,他怕惹萧莨不高兴,也就不喊,可现在他觉着,萧莨或许还是喜欢听他这么叫他的,哪怕萧莨面上再不满,他也不打算改口了。安静对视片刻,萧莨垂眸,在棋盘上落下一子。下午,车抵江扬县。江扬县是离景州较远的一个小县城,县城东北面有一处较大的决口,十数个村落都遭了灾,先头刚开始下雨时萧莨安排当地官员做好预警,这里的县令没当回事,也没将离江岸近的那些村落的百姓转移去高处暂时安置,结果就出了事。当地的县官俱已被处置,幸存的灾民都迁去了邻县安置,萧莨不顾下头官员苦苦阻拦,亲自去了离决口最近的坝上查勘。雨还在下,但已比前几日小了许多,萧莨下了车,撑着伞踏着泥泞不堪的路往前走了一段,直到再没了路才停下。他站在大坝上,远眺着前方在细雨下的滚滚江水,眉目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祝雁停跟上来,轻声问他:“你为何一定要来这里看?”萧莨哑声道:“这座堤坝,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