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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待茶嘴里再滴不出水后,他才失望地放下了茶壶,极委屈道:“你真的没给我留。”他那双满含委屈之情的眼睛在月光的映照下就跟盈出了泪花似的,惹人怜爱到了极点,我又不敢再看。因为色真的会令智昏。片刻后,他叹道:“罢了,下回我让宫人准备两壶茶,若那时你再来,我俩也有的喝了。”我不屑道:“寻常人在深夜里对饮消愁都是喝酒,只有你才会喝茶,还拿着茶壶喝。”他无奈道:“你知道我极少喝酒。”在皇帝身边侍奉的人都知道皇帝私下从不沾酒,在不得不碰酒的大场合里,他也只是浅尝辄止,意思意思,从不敢喝醉。这七年来,就连我都从未见过他醉酒的模样。我曾经也问过他为何不喝酒。他说,一来是因为他不喜欢,二来是因为他的酒品极差,怕醉后闯大祸。今夜听他一说,我又好奇道:“你常说你酒品差,但我始终不知你到底差成什么模样。”他摇着空空如也的茶壶,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微怔道:“你也不知道?”“我第一次醉酒便也是我最后一次醉酒,我记得那日是我十五岁生辰,师父从山下带回了几坛酒,她说女子十五岁及笄,那我也算是成年了,成年人就该喝酒。”我疑惑道:“女子及笄同你成年有何关系?”他无奈道:“那是师父的玩笑话,她最爱说一些一点都不好笑的玩笑话。”我这才反应过来,瞧着他那张远胜世间女子的俊脸,失笑道:“你师父怕不是一直把你当女孩养?”他听后皱眉不悦道:“谁家养女孩会这般养?又让我干农活又让我做家务,还每夜逼着我去习武。若朕有个公主,朕定将她宠上天去。”言罢,他的双眼竟落在了我的小腹处,我瞪了他一眼后,他才收回了目光,轻咳一声继续道:“初时我还受不了酒的辛辣,但多喝几杯后也勉强能接受,再后来我便喝醉了,不省人事。”“后来呢?”“当我第二日醒来后,只觉脑子疼得很,丝毫回忆不起昨日喝醉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当我全然清醒后我才发现自己竟被师父用麻绳绑在了椅子上。我问师父发生了什么,师父不说。她只告诉我,我酒品差到令人发指,日后别再喝酒了,昨日好在有她在,如果日后再喝醉,没人管得住我,指不定我要做出些什么反世道的事。自此后,我便再也不敢喝醉了。”我挑眉道:“听你今日一说,我倒更好奇你喝醉后是什么模样了。”他笑道:“你见到了定会后悔的。”“未必。”我二人又无话可说,沉默了半晌,我看着他手中的茶壶,忽然想到了昨夜的那碗红豆粥,便试探道:“昨夜……”我尚未说完,他竟会意道:“那碗红豆粥是我做的。”我有些惊讶,道:“当真是你做的?”他略失望道:“我以为你能尝得出。”我垂首道:“我太久没吃过了。”我太久没吃过他做的东西,也太久没同他像今夜这样平静地交谈,谈到兴起时甚至还能笑出声。一语言罢,我们二人又沉默了。只因方才我话语中的“太久”两字太过耐人寻味,也太过惹人感伤。我与他都很清楚“太久”两字意味着什么。屋顶上的风刮得人有些冷,我想坐得离他近一点,这样便能暖和些。可我的身子却跟点了xue般无法动弹,也无法再像最恩爱之时那样随心所欲地依偎在他的肩上。这还是因为那两个字“太久”。终于,我发觉自己再说不出别的任何字,便说出了这三月来我们之间说的最多的一个字。“战。”他默然了半晌,道:“今日休战。”我也默然了半晌,道:“好。”他又默然了半晌,道:“明日也休战。”“好。”我补充道:“但后日不行。”半晌后,他低声应道:“好。”屋顶的风刮得人更冷了。建和七年五月初三今日下午,双双照常来我宫里唠嗑,她是个憋不住的人,待宫人被我挥退后,她便开门见山问道:“昨日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我怎么听闻皇帝同你谈了番话后,便去长乐宫了。我还听闻皇帝走后,长乐宫里的那位余下的半天脸色都很是不善。”我笑道:“你果真是这宫中消息最灵通之人。昨日的那场戏差不多也演完了,皇帝争着要唱主角,我们这些没什么戏份的便老实在旁坐着,等着看他收场便是。”双双道:“看戏怎及得上唱戏有趣?”“好了,这一回你就别添乱了。”双双点头道:“好,我听你的便是,下回有热闹再去凑。”我犹豫了片刻后,还是给她递了一块盘中的糕点,轻唤她闺名道:“双双,我想问你个问题。”她俏皮一笑,接过了我手中的糕点,唤了我的小名,道:“问吧,小灵儿。”“我知道你时常爱往皇帝那边送粥送汤,你应当是很清楚他的口味,不知他最中意的是哪道粥或是哪道汤?”问完后,我心中也觉有些愧疚,皇帝对我的饮食喜好了如指掌,而我却丝毫不知他喜欢吃什么喝什么。我既没有问过,也没有过多留意过。双双听后一愣,想了片刻道:“他似乎不大爱喝汤,每次送汤他只是浅尝几口。若说粥的话,御膳房的红枣小米粥他倒夸过几回。”她说着便从盘中拿了一块糕,送入了嘴中,笑道:“你问这个做什么?莫非你这位一国之母想通了也打算去替他送吃的。”我苦笑道:“我曾经也时常送,但后来便少了。”双双会意调笑道:“那看来今日之后怕是又要多了起来。”作者有话要说: 暗中立下了一个关于酒的FLAG(滑稽脸)☆、皇帝的日记:十二杀小朝会后我将堂兄留了下来。我端坐在龙椅上,而站在大殿上的堂兄则羡慕地看了一眼最后一位出殿的重臣。我笑问道:“堂兄急着下朝?”堂兄这才收回了目光,看向了我,正色道:“臣不敢。不知陛下有何要事?”我道:“昨日杜太傅给朕请了一月的病假,可朕怎么越瞧越觉得他的请假折子上是你的字迹?”“陛下慧眼,那确实是臣的字迹。太傅伤得太重,实在提不起笔,昨日臣恰好在他家中,便替他写了那封折子。”我惊道:“太傅他受了重伤?折子上不是写的并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