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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内侍不敢抬头,道:“大概……圣上是打算过几日再问罪?”胡说八道。哪里有不将人圈禁起来,反倒先遣送回府的道理。赵王与贤妃对视一眼,皆在彼此眼中见到了凝重之色,他们苦心筹谋,本是想借此扳倒楚王,再给贵妃重重一击的,只是这样,哪里能甘心?然而今夜之事,牵涉甚大,他们与沈昭媛一道算计,谋算的何止是楚王与贵妃,连圣上都被摆了一道,正是要夹着尾巴做人的时候,哪里敢再跳出来。脸色阴晴不定一会儿,赵王同贤妃告辞,回府去了。中元夜后的第二日,倒是个极晴朗的天气。贤妃昨夜枯熬一宿,总有心神不宁之感,临近天明时,好容易歇下,却梦见儿媳杨氏死时那张尤且带着怨恨的面孔,一身冷汗,登时惊醒。“娘娘,”外头宫人听见内里贤妃惊呼,试探着问了一声:“您怎么了?”“……来人,来人!”贤妃捂着心口,喘气声急的可怕:“过来侍奉本宫梳妆,本宫……往后殿佛堂去念一会儿经。”“娘娘,”心腹嬷嬷知道昨夜那事儿,先去为她倒水,随即才道:“杨氏死了,那是她自己没福气,同您没关系,再则,动手的可不是您,她便是做了鬼,也怨不到您身上去。”贤妃面色渐渐转好,心神微定:“嬷嬷说的是,本宫不过是可怜她罢了。”那嬷嬷微微一笑,顺从的应了一声。贤妃心中不安宁,沈昭媛心中更不安宁。或者说,只要楚王一日没被定罪,她心中便不会觉得安宁。太冒进了,她在心中为自己叹息。圣上太过宠爱贵妃,简直失了素日里的准则,她毫不怀疑,假使贵妃有子,圣上也会毫不犹豫的扶持那孩子为储。而打压一位太子的难度,远比借刀杀人,早早除去贵妃要高。她不得不早做决断。只可惜,从昨夜圣上叫楚王离去后她就知道,肯定是哪里出了错漏。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不过,她很快就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了。锦书尚且昏睡不醒,赵王妃殒命的消息尚且未曾传出去,圣上的旨意,便到了沈昭媛面前,砸得她头晕眼花,几乎站不住脚。闵王无嗣,朕深感其苦,为免其九泉之下孤苦无依,特此过继燕王于其膝下,承奉香火。一道旨意落地,便将燕王从圣上这一支里分出去了。从此之后,皇位哪怕落在承安这个最不得圣意的皇子身上,也不会给燕王了。不,这会儿,该叫他闵王了。长安中人哪有傻的,拔一根眼睫毛都是空的,更不必说从燕王贬为闵王,本就是折辱。“闵”字封号,较之“燕”这封号,的的确确是差了十万八千里的,更不必说前代闵王只是先帝诸子中最不起眼的一个,活着的时候都没几人愿意搭理。真狠。沈昭媛心口痛的发麻,却也只能屈膝谢恩。圣上没有对她做出任何处置,因为他知道,只叫燕王承继闵王嗣宗,再也不能管她叫一声母妃,就是最为狠辣的惩处方式。以及,闵王也没了继承皇位的可能性。真狠呐。宫中消息传的飞快,宁海总管亲自去沈昭媛那儿宣旨后,圣旨内容便不胫而走,贤妃听得心口发凉,又惊又俱,唯恐圣上料理了沈昭媛,随即就腾出手来收拾自己母子。然而提心吊胆了大半日,也不见含元殿来人宣旨。倒是内侍前来禀报,说圣上请了仪国公入宫,相谈许久,方才叫人送着出去。随即传出来的加恩之事,便是后话了。那把剑一直悬在空中不曾落下,可比一剑将人戳个透心凉要痛苦多了,贤妃伸着脖子等了一日,依旧没有任何对于她和赵王的处置落下,隐约心存侥幸,正松一口气时,却自急匆匆入内的宫人口中,接到一个恍如霹雳的消息。柳贵妃有孕了。“怎么会?”贤妃声音都在哆嗦:“不是说,她不能生吗?”萧淑燕坐在她身边,神情与贤妃一般惊诧:“消息确实吗,是不是哪里出了错?”有些话宫里人嘴上不好说,但心里都是门清。贵妃跟了楚王一年多,楚王身边也没别人,这样一心一意的守着,都没传出孕事来,再加上她时不时的病一场,人比花娇,时间一久,都生了几分猜测。——那位身子太弱,怕是生不出孩子来。等到她被册封为贵妃,半年的独宠,也没传个消息出来,所有人就更加认定这点了。哪里想得到,只是过了一个中元宫宴,就知道了这样一个晴天霹雳。怎么办?贤妃心里慌得厉害,一时之间,竟连迟迟未到的惩罚,都顾不上了。她跟随圣上多年,从没见他这样喜欢一个女人,若是贵妃生女也就罢了,若是生子……可叫别人怎么办!正文132|前世(十九)锦书转醒,是在中元第二日的傍晚。略微动了动眼睫,她缓缓睁眼,下意识想要开口,却被痛楚打断,霎时间从昏昏沉沉中清醒过来。“别说话,”圣上没有上朝,便在她身边守着,见她醒来,又惊又喜,动作轻柔的将她扶起,温柔道:“你舌上有伤,未免不便,若是有事,便只管比划。”扫一眼一侧宫人,他补充道:“叫她们取纸笔来,写下来也可。”这席话说的温柔小意,锦书却没理会,思及前事,恨他那样无情,又怨他那样羞辱,手上用力,将他推开。她这点力气,显然远不足以将圣上推开,然而圣上唯恐她太过用力,使得伤口加重,倒是真的松手,坐在塌边瞧着她,不去碰了。“朕叫楚王归府去了,没难为他,”圣上替她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温声道:“再过几日,便叫他离开长安,天南海北的,随便找个地方去吧,如你所愿。”锦书寻死之前,他态度强硬,不容转圜,现下却如此好说话,倒是叫她疑心,虽然不能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