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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服束缚着,崩得有些紧。他弯腰,把她的头发,一抖一扯,从羽绒服里拉了出来,正要放手,静电的发丝,电了他。他动作很轻,尹桑穿好鞋,起身说:“我认床。”“认丈夫的床?”沈峯说。“......”难得的,尹桑没有怼回去,她笑了笑开门,“走了!”手里的钥匙却被抢走,“我送你。”话音未落他已经往里头走,很快换好衣服出来,一身休闲,头发还微湿。车子刚开出车库,两人都想起来沈峯喝了酒,于是还是换尹桑开车。到半路,尹桑问:“所以我待会儿又送你回来是么?”他没回答,靠坐着又睡了。她别过眼专心看路。今天的沈峯,实话说,让她有些应对不及。如果让她来定义她和沈峯的关系,与其说是夫妻,不如说是炮.友。平时互不问候,床上琴瑟和谐。很久不见,也不会有什么表示。他们都不认为,在分开的日子里,对方能守身如玉。但不巧,她尹桑,还真是。而她觉得,沈峯一定不是,毕竟他是男人,荷尔蒙淋漓挥洒的男人。今天他作风还是那样,随意里带着强势,但又有一些不同。好几回他定定地看着她,时间不长,也没有特别的眼神,她说不上来那股劲儿,只是敏锐地感觉,不一样。想着,不知觉车速都快了些。尹桑在五道营有一进四合院,前边经营一家咖啡厅,她就住在后头。院子是她成年时,老爷子赠的成年礼。如此贵重的礼物,她自是不敢当,但老爷子说,这就是她的嫁妆了。这世界上,再没有人给她准备嫁妆了。她乖乖收下,但人生奇妙啊,兜兜转转,她和沈峯盖了戳,这四合院,还是回到了沈家。所谓夫妻共同财产。北京有很多这样的胡同,杨梅竹斜街,北锣鼓巷皆是,五道营更鲜为人知些。巷面儿是各国料理餐厅,风格各异的咖啡馆、设计师饰品铺子,白天可见文艺青年在街拍,晚上则聚集一群刁钻食客。而后身儿是大杂院,偶尔开启的褪色红门后,是狭窄的走廊、窗户低压的矮房,掉漆的自行车脚下,挤着几盆花草,房檐上挂着鸟笼,里头的鸟儿时不时叽喳一声——典型的老北京地界儿,与街面对比强烈。这是一条标签众多的胡同——老北京,文艺,时尚,复古,小资。似乎和尹桑很像。她在胡同口停了车。沈峯说:“里面进不去?”“进得去,只是不能倒车,我让小林过来了,你在这等会儿,他送你回去。”她熄了火。沈峯:“不欢迎我?”尹桑偏过头:“嗯?你还要?”他皱眉不回答,尹桑突然跨过去,坐到他膝上,伸手到椅侧。沈峯一直盯着她,一副我看你能做什么的表情,却突然感觉身体随着椅背后仰。她趴在他身上,捧着他的脸,“这样会不会更刺激?”沈峯:“什么?”尹桑:“车震。”他的脸色瞬间就沉下来,良久说:“从我车上下去。”他平静而“绅士”地,赶她下车了。尹桑看着他的车子,消失在胡同口。沈峯看后视镜,尹桑坐在巨大的行李箱上,长腿一曲一直,慵懒随意,不像被扔下的可怜鬼,倒像是街拍的模特。尹桑把玩手里的火机,有些年头了,图案都已经磨没了。她被他给拒绝了,这让她有些烦躁。所以她顺了他的烟,却不是想要抽。因为他找不到烟,大概也会烦躁。这便扯平了。她蹭了几下打火机,没蹭燃。索然无趣,拉着箱子往胡同里走。如尹桑所愿,沈峯确实烦躁。他驶离她的视线,就把车停在路边等小林。手习惯摸烟,中控台下,空无一物。他怔两秒,支着鼻尖,笑了一声。车窗降下来,冬夜晚风凛冽,没一会儿车里混杂的气味就吹散了。烟味没了,酒味没了,她的气味却还在。不在鼻尖,不在唇齿间,沈峯闭了眼,掐着睛明xue——她的气味,在他脑海里。这些年尹桑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但也可以说,从未变过。那会儿,十来岁的乡下姑娘,着装土气,普通话平翘舌不分,十分难听。眼睛却很亮,眼神有力,与他一坐一立,对视间寸步不让。本来听说家里要收养一个黄毛丫头,他没有任何感觉,不过是多份口粮,于他而言,没有什么影响。但第一次的四目相对,让他直觉,也许与这个叫尹桑的黄毛丫头同住一个屋檐下,没有想象中简单。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在沈峯看来,她是有着明显双重人格的一个人。一面乖巧大方,一面淡漠随性。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她明目张胆地勾引他,毫不掩饰,说出去,家里头大概都不会有人相信。就像当年他们滚了床单,所有人都认为,仅仅是他酒后乱性,她是无辜受害的一方。其实他隐约能感觉她待自己有那么一些不同,但是仔细去寻,又没有明显的痕迹。她的爪牙,似乎只对着他。或许说,是只对着她感兴趣的男人。呵,一个在衣服口袋里常备冈本的女人。一个大半夜和别的男人在酒店独处的有夫之妇。她曾在自己作品里,这样说——胸怀不能令人折服,胸脯才能。笔触颇有时下流行的“毒鸡汤”的痕迹,现实、锋利,发散点独特,不为迎合读者,更像是自说自话,她的作品,时常以生理的角度去分析感情,过分理性,比起“爱”,更推崇“性”,以至于每部作品争议都极大。一个分析情感的女人,她的情感世界,又是如何?恕沈峯眼拙,这么多年了,他也没有瞧出个所以然来。小林到的时候,还带着资料,沈峯坐到后座,接过来,一页页翻看。“动作挺快。”沈峯说。小林:“太太是先去的,高教授和团队是前两天才过去的,太太应该是回去探亲,顺便搞项目,不过还不知道项目具体是做什么。”沈峯瞥见一行字,眯了眼,轻念:“盛岳。”小林没听清:“什么,老板?”“没什么。林子,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