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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你。你离我千里之外,我就排除万难,来找你就是。友情,爱情,都如是。☆、卮酒:4.2杜九把许贺领到了生人酒铺,他一说出:“土地神托梦于我,将有故人来访,我便来此等候君了。”许贺二话不说就跟着他走了,半途两人已经互道姓名称兄道弟。杜九在心里咋舌:到底是挚交,心眼都实诚得近乎蠢。许贺大约没有见过满是酒缸酒坛的屋子,惊叹了会儿,才问杜九:“不知六郎……哦是土地神,他如何托梦于杜兄的?”杜九当然不知道土地神怎么给自己托的梦,他笑道:“这不急,土地神让我先将许兄安置妥当,许兄长远跋涉,也该好好休息整顿。”许贺露出失望的神色。只是也很理解:“那好罢,顺便我也要拾掇一番。杜兄你可有金创药纱布之类?”杜九愣了愣:“许兄要这些做什么?”“第一次出远门,又思虑不周。”许贺挠了挠脑门,笑道,“就出了些麻烦。”杜九这才注意到许贺左腹灰麻的布料已被血迹和灰尘染得黑红一片,看不出颜色了。杜九神色顿了顿。突然想起六郎曾忧虑地问他:“你说他会不会被虎狼吃了,被流匪杀了?”许贺好好泡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袍,伤口也包扎好。杜九问他:“如何受伤的?”许贺道:“我不知从淄州来需途径战场,被流矢射中,我同战死的将士被扔在了乱葬岗,我是扒开压住我的死人爬出来的。”“杜兄,我要如何才能见到六……土地神啊?”许贺期待的,“我答应要来找他,还带了他爱喝的酒,说要不醉不归的。”杜九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一脸傻笑的许贺。小狐狸蹦哒过来闻了闻许贺系在腰上的酒葫芦,然后歪着脖子,痛苦地倒在了地上。杜九戳了戳抽搐装死的小狐狸,突然想通了什么,他不确定地问:“许兄,你带的,不会是卮酒吧?”许贺笑得更灿烂了:“杜兄连这也知道哇”杜九怔住了,他还说既损修行,还难喝的酒,为什么土地神偏偏一门心思衷爱得很。原来是这样的缘故。许贺挠着脑门,又不好意思了:“多亏杜兄你,不然我又要睡破庙了。这一路上实在防不胜防,我的盘缠藏了好几处,还是被偷了。”水路最慢四个月,许贺又多花了两月才到,丢盘缠,进战场,死人堆乱葬岗。杜九无言,都不忍想象半年这个汉子是怎么过来的了。许贺坐了会儿,又忍不住问了一遍:“六郎呢?”杜九仰头。他在琢磨要怎么把这事给圆过去,思索半晌,没听见许贺的声音,低头一看,许贺头歪在桌子上,睡着了。院前神树,丹木枝叶摇动,也感应到了仙气的靠近。杜九对着虚空摊手:“既然你已经找到他,那我就不打扰了。”他拎起从刚才就躺着挺尸的小狐狸,出去还扣好了门扉。杜九躺在丹木树影下,小狐狸脾气闹得差不多了,现在趴在杜九肚子上,舔着爪子,又抠了抠杜九前襟的盘扣。硕大的花苞开始缓缓展开,丹木要开花了。丹木的精魂是个眉眼冰凉的美人,到底是上古帝王黄帝亲自养育的,极为高冷。当初小狐狸把虚弱的美人带回酒铺,杜九都不敢和她搭话,连名字还是小狐狸先告诉他的,叫云女。两百年下来,杜九自觉已经有了点情谊,就友好地开口了:“这回你还是只开五朵吗?”云女眉色冷淡,应该是不想搭理他,不过还是嗯了一声。杜九摸了摸鼻子,没话找话:“六郎他如今是神仙,与许贺直接见面,不大合宜罢?”云女这回多了几个字:“他们并未直接见面。”“咦?”杜九惊讶道,“那……”“土地神君入到凡人梦里去了,”云女口气里很有点鄙视杜九的意思,“土地神君在人前现形,是要遭天罚的,你不知道么?”“哦……是这样么?”杜九扶住下巴,沉思,“入梦啊……”他突然坐起来,举起小狐狸,与思伯脸对脸,眼对眼:“对了,思伯,你可以到我梦里来啊!”作者有话要说:☆、卮酒:4.3许贺醒来发现自己在自己的小渔船上,头顶是深蓝夜幕,星光如钻。小船在水中央,河水蜿蜒如带,左岸是浓郁山色,右岸是一丛一丛芦苇荡。他弹坐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回淄州了?他还连六郎面都没见到。他突然瞪大眼睛,看着迎着满山月光,踩水而来的少年。少年白衣玉带,脚下鱼子团聚,若神仙子。少年渐渐近了,他跳到船上,俯视瞠目结舌的许贺。许贺张大嘴:“六六郎,你回来了?!”他咧开嘴,“你回来那就好办多了,邬镇实在是远,你去那么远,我就不能总是去找你啦!”原来他瞪眼,并不是因为怕我。六郎欣慰,又有些后悔地纠结,当初他若没那么紧张,在贺兄说话之前就急不可耐地撇清自己不是鬼,他也不必伤心纠结那么久了。六郎没怎么听清许贺说的,他盘腿在许贺对面坐下,眉眼一弯:“我并没有回淄州,你也没有。我们现在在你的梦里。”许贺一拍脑门:“说的是,若你回淄州,还要我来邬镇找你做什么。”他又道:“那为什么在我梦里”六郎理所当然的:“我如今是仙,不做梦,自然只能入贺兄你的梦。话又说回来,鬼也是不做梦的,除了人,其他五界都不做梦的。”他回忆了下,笑:“我都记不清做梦是怎么样了。”许贺又瞪圆眼睛:“原来你们平时都不做梦,不做梦那你们睡着是什么样子,像死人一样”六郎为难:“我也不知道我睡着是什么样子……不过像死人也太过分了吧?”“你原本就是死人,变成了一只鬼。”许贺笑指着六郎鼻子笑,“醉酒的溺死鬼。”六郎被咫尺的手指戳的往后,脸上义正言辞:“贺兄好歹照顾下我做鬼的尊严。”说话间许贺已扯开系在腰上的葫芦,拔下葫芦塞子,浓郁的酒味飘出来,六郎眼睛更是弯,皱起鼻子吸嗅:“还是贺兄最懂我。”许贺挠着脑门嘿嘿地笑:“我原本想了半天来找你带什么好,想来你如今是神仙,应该也不缺什么。其实是我想再同六郎你一起喝酒。”许贺大约是没什么概念,想说什么便是什么,说起令人脸红暧昧的话也不觉得什么,有种一派天真的直白。六郎抿抿唇,看着许贺:“我也是。”待要再说什么,又觉得不好说些什么,心口有点热乎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