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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清晰记得。倘若真的是梦,也许更好,这样自己便不用对此有记忆,有贪恋。麓鸣儿敲了敲有些迷乱的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正头疼呢,隔壁传来一阵嘈杂的说话声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听了一会儿也不知那些人在叽叽咕咕地说些什么,遂起身,披了件外衣便开门出去。几个下人围在隔壁的客房里忙忙碌碌,见着麓鸣儿走来,便停下手中的活计,赶忙上前问安。“太太您起了?是不是动静太大打搅您休息了?”一名领头的下人哈着腰问道。“没有,起来一会儿了。”麓鸣儿说着探了探脑袋,往客房里张望了一下,“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呢?”“哦,您问这个呀?今早起,四爷吩咐把客房收拾出来。”还真是听话……麓鸣儿闻言,忽然心中滋味复杂……“可还没来得及收拾呢,就在这屋里发现了老鼠。”“老鼠?!”麓鸣儿惊道,要知道她可是最怕那灰不溜秋、脏兮兮、神出鬼没、猝不及防便能将人吓个魂飞魄散的东西。“那……那可怎么办才好?”她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战战兢兢地问道。“四爷命我们把府里的屋子都彻底查上一查,再放上一些耗子药,清一清。尤其是这些老不住人的客房,说不定老鼠都已经打了洞了。”“这府里竟会有那么多的老鼠么?”麓鸣儿一听,更害怕了。“嗐!您不知道,这东西啊,但凡来了,那必定是一窝一窝的产崽,可不得多么?您放心,回头多放上一些耗子药,毒上一阵子,也就没了。”领头的下人,拍着胸脯对她保证,却还是叫她有些担忧,“要不然,你们清完这间屋子,先上我那间卧室清清看?”下人们听了互相看了两眼,便垂下了头,依旧是领头的那个笑呵呵地回了麓鸣儿的话:“太太,您不知道,这耗子药毒得很,您如今的贵体可闻不得那个……”此话一出,麓鸣儿的眉头便拧成了一个结,“那我屋子呢?就不管了么?”“那……那倒也不是……倒是可以在您屋里放一个捕鼠夹……”那人说着便偷偷用眼睛去瞄麓鸣儿脸上的表情。果真,那张红扑扑的小脸顿时变得煞白。捕鼠夹……这不是得让她看着那些可怕的东西惨死在自己面前么?一整日里,麓鸣儿只要想到这个,便毛骨悚然……入夜以后,不敢关灯,也不敢合眼,时不时地窥一眼放置在角落里的那个捕鼠夹,脑中便出现一副血腥的画面……“今日怎么睡得这样晚?”正在自我惊吓的时候,卧房的门被打开——一双长腿几步走到她的床前,淡淡笑着俯到她身边……PS:跨年就得甜一甜!仙女们新年快乐,事事顺心哦!第九十五回谶语微湿的黑色短发上,还有水珠挂着,他一动,水珠便滚落到白色的浴袍上。身上的浴袍也只是披着,腰间的系带在身前松松地挽了一个活扣,前襟微敞,若隐若现的,能让人瞧见里头略有起伏的胸肌。白皙如玉的肌肤经水涤荡后,越显莹净,这样的肤质比之女子也该有过之而无不及……麓鸣儿已有许久不曾这样看他,不经意间便呆呆地看入了迷,被他轻咳一声,才回过神来。她有些慌张地收起眼神,翻身背对他,想要藏住自己的羞赧。岑牧野倒十分自然地解了身上的浴袍躺到了床上,“还关灯么?”麓鸣儿一诧,扭头问道:“你要做什么?”岑牧野按了按太阳xue,有些无奈地回答她:“客房的耗子药熏得我头疼,只能……只能再来借宿一宿了……”这人怎的这样无赖?说好只睡一晚,却又找借口赖皮。“不行。”麓鸣儿冷了脸下来,漠然道:“去书房。”“书房也放了药……”岑牧野理直气壮地说道:“如今除了你睡的这屋,府里哪间屋子都有药。你若赶我走,我这头疼的毛病怕是要加重了……”岑牧野边说边唉声叹气地揉着自己的头,麓鸣儿横他一眼便要起身。“老鼠!”岑牧野大叫一声,麓鸣儿吓得躲进了他怀里。“在哪儿在哪儿?”麓鸣儿惊慌失措地把身子缩成一团,岑牧野便顺势将她紧紧搂住。“好像……好像是跑到床底下去了吧……”听他这样说,麓鸣儿更是吓得一动都不敢动。岑牧野偷偷在她发顶轻吻了一下,谁知麓鸣儿竟抬头瞪他。那一脸的狡黠还未来得及收敛,他只好故作镇定地转移她的注意力:“你看不如这样,你留我几晚,我呢正好可以给你壮壮胆,等府里的老鼠都没了,我再搬走,如何?”麓鸣儿有些气恼地推开他,又兀自背过身去,“要睡就赶紧睡,别碰我。”言语间还是那样冷淡,不过总算是让他留下了,岑牧野的心中已满是欣慰。“啪嗒”一声,床头的台灯熄灭,屋里便黑了下来。麓鸣儿捂着肚子,下意识地往被子里缩了缩,还是有些害怕。身后的男人一点一点地凑近,在将要碰上她的时候,停下了动作。虽不与她贴着,却能清晰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如此她才渐渐安心下来……岑牧野躺在她身后,不由地想起她刚来北平时的光景。也是这张床,也是这样的姿势。她背对着他,有一种戒备的心理。不同的是,那时的她,怕他越界是源于少女的羞涩。而如今,在仇恨的荫翳下,怕是已对他心生厌弃……“丫头,若我不是岑家的儿子,是不是我们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对于无力改变的现实,岑牧野的心中只有沮丧,“如果能选择出身,我们是不是都能好过一点?多想重新来过,而不是因为家庭的缘故……”如果能选择出身……这个假设是有多不可能实现。她默默地流着泪,如果重新来过,他们还能遇见么?听到她低声的呜咽,岑牧野的心都揪到了一起。想搂着她安慰,手却僵着不敢伸出去,“睡吧……这事,往后我不会再提。”当晚这话,他果然说到做到。后来的那些日子里,所有不愉快的事,岑牧野都闭口不提。每晚,他们还是以同样的姿势躺在一张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