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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身边有侍女在,薛离昭便要向她行礼。这是对自己很好很好的大哥,怎么好叫他对自己行礼呢?薛醒玉忙将他扶起。“兄长,你怎么过来了?”薛醒玉想跟他寒暄几句,然而他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已经好阵子没见了,薛离昭忍不住关注她的一切,从头到脚,每一根发丝都不肯放过,他也不想的……可是视线不听使唤往她身上跑去。薛离昭双眸炯炯,他发现她尤爱穿荷粉色的纱质襦裙,喜欢金鹧鸪的图案,裙摆喜欢用颜色明艳的针线绣蝶恋花图。打扮娇软明媚,如同宫廷画里养尊处优,慵懒不知愁的贵族小姐一样。嗯?她还涂了蔻丹。是淡淡的水红色,抹在纤纤十指上,莫名地透着一股子撩人的媚色。葱白细嫩,水红清润,像极了炎炎夏日里冰过的西瓜,清甜的汁水让人分外解渴……薛离昭感觉到喉咙发干,眸子深邃了起来。薛醒玉却以为他对自己的装扮有意见。对了,她前几次跟兄长出门,她都是扮男装,不然就是穿深衣,不说英姿飒爽,但也算儒雅秀气。而此刻他忽然出现在王府,换衣服是不必要的了……王妃爱护她娇养她,给她一整个衣橱,都是时下最流行最好看的衣裳,衣服材质也配得上郡主的身份。薛醒玉下意识地后退,稍稍躲在侍女身后,借她遮掩了半边身子。她知道他不喜欢华裳娇贵,因为他讨厌奢靡。她知道他喜欢女主白绣冰那种利落干练的英气装扮。哦对了!他还不喜欢花里胡哨涂蔻丹!每一条都干了的薛醒玉不禁借宽大的袖子掩住手指。薛离昭看她退缩的样子,眼神闪了闪,暗暗疑惑,难道是他的目光太有侵略性,惊吓到她了?看着她一双杏眼浸了泉水一样湿漉漉的,他喉咙发紧,声音都禁不住喑哑,愈发低沉了。“赐婚圣旨,可吓到了?”他果然是冲着赐婚圣旨来的,薛醒玉心头一宽,流淌一丝温暖,明明不关他的事,他的官位也低微,无法撼动皇权,竟然还特意来到府上,想要关心她,插手此事。她对他愈发有好感了,“有父王在,我不会嫁给季都督的……兄长不必挂虑我。”看她乖巧可人的样子,那瓷白的小脸柔嫩无暇,他险些抬手要去触碰,但碍于种种原因,刚抬起来的手就又放下了。他瞥了她身边的侍女一眼,淡淡地叮嘱道:“这些天,外面会有大动作,你且安生待在家中,不要出门。可听到了?”薛醒玉点头,虽然她不知道外面要发生什么。薛离昭用鼻音发了声低沉的“嗯”,“留仙谷那边,你暂时也不要去了。”听说苏长安婚后就与新嫁娘分居,回到了留仙谷继续他先前的务事。听说他爹娘原先不肯的,然而他的理由是要参与下下个月的秋闱,沉溺于新婚燕尔很不适宜,便回山继续医学,顺便静心复读了。也不知道苏府和那新晋的苏少夫人,会不会猜疑旧爱两人同处一个屋檐下发生点天雷勾地火的事,总之薛醒玉一点都不期待,她只想避嫌,所以躲得远远的,回到王府来了。这充分说明,办公室(不是)恋情果然是不推荐的,弊端就是分手后还要同住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所以短期内,至少三个月,她是不会回到有苏长安存在的留仙谷了。薛醒玉目送薛离昭出府,身边侍女问:“郡主,您方才不是很好奇王爷与薛大人在书房里商议了何事吗?奴婢看薛大人与您情谊颇深,您若问了,薛大人应当会告诉您的。”薛醒玉蹙眉,别人不主动说,就有不主动说的理由,而且王爷爹和镇抚司任职的兄长,以这两人的身份,怎么看都是端正严肃的,挨在一起,谈话多半是机密之事。薛醒玉顿时怀念桑叶在身边伺候的感觉了。可惜她还在留仙谷帮她善后。前两天得知苏长安回谷了,她立即就闪身走人,很多东西都来不及收拾,包括事务之类都托桑叶处置。***梦里是华裳罗裙的娇软妩媚,涂着水红色蔻丹的手搂着他的脖颈,那唇的甘甜柔软几度让他坚守不住底线。薛离昭喘息着醒来了,小麦色的肌肤是一层汗水。他起身下榻,点了灯,在案前执笔书写。写下几行字,他借着烛火审视了一番,吹干了墨水,便又放回原处。薛义在外面酒楼跟人喝喜酒。请客的是白老爷子,毕竟身为一个江湖世家,投靠了朝廷后仅仅做了一个四五品没有实权的散官,现下女儿鱼跃龙门,进了宫当娘娘,光耀白家门楣,老爷子自是喜不自禁,被皇帝赐国公爵位,住豪华府宅。今晚白老爷子吃醉了酒,就拉着薛义的袖子,醉醺醺地笑着,说:“上天厚爱,令我女儿有此造化,幸好当初没有跟你成为亲家!”薛义心里轻哼,他也还不想跟他成为亲家呢。当然这话是不能说的。新晋国公爷太爱脸面,现在还没有官身的薛义只能捧着他,不好拂了他的面子。于是舍命陪喝酒,喝到月上中空,才肯放他离去。白老爷炫耀也炫耀过了,改明儿起,就是高高在上的国公爷,两家再也不会有所交集了。薛义恨不得赶紧走,早在初时就听到消息称北国番邦叛乱了,南方同时添乱,出现洪灾。新皇没有理政经验,立刻便乱了阵脚,要指挥恭亲王率兵出战北国。也不知道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忽然要季大都督率领蜀州滇城的11万精兵去平叛,而治洪则让户部的人去了。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身在镇抚司的薛离昭被调到参与北国番邦的战事去了。听说薛离昭也是自愿的。薛义告辞了白老爷,便急匆匆杀回家。心中惊骇长子胆子大,一个全无作战经验的人,去到北国战场中,岂不是送死?还有那季都督,岂是好惹的,被分到他的手下,没被磋磨死才怪?薛义回到阳春苑,就听下人说大少爷已经就寝了。薛义分明看到了他屋里烛火亮堂着,当即就推门进去。“现今薛家就你一个独丁,你可考虑过身后事?!”贸然闯入,只见薛离昭穿着白色里衣,坐在案桌上,手里提着笔。看见父亲闯入,他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淡淡地唤了他一声。看他这副淡定的样子,薛义没来由一肚子火,心知长子也是个心眼多如马蜂窝的人,若是他不想去参战,有的是办法让自己脱身。但看他这闲适淡定的态度,薛义就知道,他还巴不得去北国平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