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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从哪里砸出来一个巨物,夹杂两分怒火两分惺忪的吼声炸响,“大半夜的,吵不吵!还让不让人睡觉!”应该是好吃懒做肥成球了的秋分。冬至道,“小世子,咱们不理他们,走,咱们去宁王府,jiejie给你好吃的,把霜降的貂给你玩。”小寒唯恐天下不乱,“别听这婆娘的,雪貂剧毒,你摸一下,下半辈子都得躺在床上任这个好色的婆娘上下其手。”“都给本世子滚!”眼看战争就要升级,郦清妍再三确认眼前不是宁王府而是自己的郡主府,叹了一口气,在身旁万分警戒,护国宝一样护着她的丫鬟护卫的包围下走进大门。才走到影壁,里头冲出来一个一身月白劲装的清朗少年,呜咽着,“兴晨jiejie,你怎么才回来,玑儿被这群恶人欺负的好惨啊,jiejie给我报仇!”一边告状一边径直往郦清妍怀里扑。“诶?”郦清妍傻眼。衱袶一把捉住慕容玑的后颈,让其在郦清妍面前停下,手臂伸得老长,却够不着她。“你又是什么玩意儿!放开本世子!”哭唧唧地看着郦清妍,“jiejie,为什么这里每个人都欺负我?”郦清妍搓了搓下巴,盯了慕容玑半晌,最后直接伸手在他脸上一阵乱摸,更诧异了,“没有面皮,真是本人啊?”“……不是本人,还能是别个乔装改扮吗!”慕容玑要气疯了。“不对啊。”郦清妍继续搓下巴,“我见过的献王府世子,是端庄持重,知书识礼,落落大方,少年老成,进退得仪的好俊杰。”慕容玑被夸的心花怒放,刚要说果然还是jiejie有眼光,就听见对方接着说,“你这个小哭包是从哪里来的?是假的吧?”看向衱袶,“先生,我说的没错吧?”慕容玑的脸垮下来,山洪就要爆发。衱袶这个时候无比配合地补刀,“世子殿下,郡主在辈分上是您的长辈,您应该叫她姑姑,而不是jiejie。”“……哇!坏人,你们都是坏人,我要回家……呜呜……”山洪果然爆发,世子又哭了。郦清妍越过他,扔下一句,“动不动就哭,算什么男人,再哭不给饭吃。”慕容玑把眼泪生生憋了回去。“还有你们!”郦清妍指着散落在院子里的暗卫们,气势大开,“当我这里是菜场吗?都回宁王府去!”暗卫们满脸意外和惊讶地相互看了一眼,吃惊于平日柔柔弱弱,特别好说话的人突然爆发出来的威严,却并没有一个人听言动身。慕容玑绷着脸看着郦清妍,后者叹了一口气。第一次立威信彻底失败,她就知道这群人根本没有一个是会乖乖听自己吩咐的。慕容玑继续努力绷着脸,控制住已经涌到嘴边的嘲笑。“既然世子已经来了,安排着住下吧,莫要怠慢了,多指几个人去伺候着。”郦清妍边走边吩咐。衱袶看了一眼慕容玑,那小子是献王独子,在王府应该是备受宠爱,根本不懂控制情绪,此时听了郦清妍的话,一改刚才被二十四暗卫们欺负时的脓包,腰杆越挺越硬,颇有一种:你们看好了,我可是有靠山,有人护着的人,你们再动我试试!于是凉嗖嗖地提醒了郦清妍一句,“世子殿下奉旨过来时做小厮的,郡主对他太好,怕是有抗旨之嫌,皇上怪罪下来大家都有罪。还是严格按照圣旨行事吧。”郦清妍脚步顿住,眼珠转过去看衱袶,对方面色如常,毫无异色。突然就有些想笑。温阑和聆昐怕她在这件事里受欺负,纷纷为她撑腰;衱袶看不惯世子的高傲模样,故意蹉跎折磨他;栖月怕慕容玑揣着不好的心思来,在她回来之前,先让一帮暗卫们过来给慕容玑立下大大的下马威,让对方再不敢乱来。一种暖暖的心情升腾起来,把五脏六腑里七拱八翘的寒气驱除,只留下一片服帖的舒坦。这样漫漫的寒冷的空寂的长夜,似乎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有这么多的人陪着自己,保护自己,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又有何惧?或许是想配合一下这群可爱的人儿,也或许是突然生起的恶趣味,郦清妍装模作样沉思了一番,改口道,“先生提醒的真是及时,皇命不可违,那就不要再特地给世子准备房间了,马棚旁那间小屋子我看就挺好,看世子生龙活虎的模样,应该是不饿的,也就不用去送吃了的。”打了个哈欠,“我困了,拾叶弄香,扶我去睡吧。”然后就搭着两个丫鬟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可怜的小世子立在原地,呆成石头。方才欺负他欺负的最起劲的寒露似是不忍心,从屋顶轻飘飘落下来,用胳膊捅了捅慕容玑的肩膀,“要不你去我院子里睡?虽然没有郡主的府邸大,总比马棚强不是?”慕容玑狠狠瞪他,“你走开!”寒露忍不住乐,伸手去抚顺小世子的竖起来的毛,得道高僧一般,可惜差缕胡子,效果打了折扣,“小伙子,你很得我眼缘,要不要和我习武?”小世子彻底变成了猫,浑身的毛都炸开,“都给我滚!”寒露哈哈大笑,广袖一拂,整个人凭空飘起来,跃回屋顶,在朱瓦上轻轻一点,转瞬消失在视野里。如此惊世卓绝的轻功,连还在生气的世子也没忍住愣了愣,他自己也有暗卫,和这个人一比,简直不好意思拿出来说。四周唰唰几声,也不知是风声还是别的,院子里顿时只剩慕容玑一个人了,连屋檐下的灯笼也不知何时熄灭得只剩一盏,在风里摇来晃去,好不渗人。慕容玑向来被前呼后拥惯了,何曾受过这样的冷落,毕竟是一直呵护着的金贵主子,此刻寒冷和害怕一齐涌上来,忍不住又想破口大骂,遵旨归遵旨,你至少留个人下来带路啊喂!没有午睡,身边没有外人,郦清哈欠连天地走回自己的屋子,只想睡觉,睡眼朦胧地摆着手,“你们自己去歇吧,不用伺候了。”拾叶坚持把床铺好,又将房间弄得暖暖的,才合上门离开。郦清妍保持弄香刚刚给她解发髻的姿势,一动不动坐在梳妆台边。不知何时进来的栖月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半天,觉得有些奇怪,走到她身旁,才发现这个人早撑着脑袋,下巴垫在随手摞起来的梳妆盒上睡着了。“怎么累成这样?”栖月轻声问了一句,把人横抱起来,往里间走。郦清妍睡得不沉,被对方的手碰到时就醒了,却有些迷糊,半睁的眼睛里盈着水光,像半坛香醇的美酒,看上一眼,直让人醉到骨子里。“嗯?”郦清妍看清是他,没有反抗,反而顺势歪到他怀里,寻了一个舒适的姿势继续睡,眼睛闭上,声音与其是困倦不若说是慵懒,如一只晒太阳的毛绒动物般从里懒到外,“你怎么来了?”“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