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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椅上站起来都不可能,还装什么凶神恶煞,再说,我怎么可能怜悯你,你就看着我把你的公司折腾的底朝天吧。”说完,她扔下刀叉扬长而去。厉洪涛咬着牙盯着她的背影,同时手脚用力想要站起来,但直到肌rou痉挛也没能做到,他摊在轮椅上,在灯光通亮华丽的厅堂中失神。他明明已经决定让她自己选择人生的啊。管平安的回到卧室,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无边的夜色中的点点灯光,她很想透过这些灯光看清什么,然而什么都没有,她恍惚中回到那条十字路口,那时她一无所有,活的像条流浪狗,幸亏苏留白把她捡回家,而现在回首往来处看,她又孑然一身。眼睛又酸涩起来,她抽抽鼻子,将窗帘猛地拉上。窗外路灯昏黄,苏留白借着微弱的光芒翻看文件袋里杂乱无章的照片,它们有些来源于杂志,有些源于网络,照片中的唯一的女人或光鲜亮丽地出现在宴会,或一身正装出席某场肃穆的会议。他不明白她在做什么,只看见她瘦的惊人。苏留白点起根烟,火光被烟灰遮住了光芒,等一长截灰烬垂头洒落在地上,他叼进嘴里抽了最后一口。报道上说,她已经成了别人的妻子。他想起她离开一个星期以后从国外寄回的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看着熟悉的字体他妄想找出一丝留恋,可她那样决绝,甚至不肯解释。苏留白低哑的嗓子笑出声来,她凭什么就认为他还会等下去。难道他的心是石头做的,连道缝隙都没有。他不再拒绝相亲,甚至郑重其事地刮好胡子,穿上西装。三十几岁正直大好时光的男人,离过一次婚,有个不在身边的孩子,这些都被体面的工作和较好的相貌完美的修饰,没有女人会拒绝苏留白嘴角温柔的笑容。电影,玫瑰,烛光晚餐,生日惊喜,他全心全意地投入一段新感情,可不知为什么,女人们总是从一开始的欣喜慢慢变得冷漠,最后不得不分手。张旭杰的女儿已经能跌跌撞撞地走路,滚圆的脸蛋,咧嘴笑时露出小小的尖牙。苏留白抱起她在空中旋转一圈,惹的她咯咯咯不停地笑。王蓉将最后一道菜放到桌上,扭头对解下围裙的张旭杰吩咐道:“去把大宝的奶粉冲了。”张旭杰便又扎进了厨房,不一会儿,手里握住个奶瓶递给苏留白,苏留白也是当过奶爸的,让孩子坐到他怀里,手掌托着奶瓶底端。一瓶奶很快消灭,那孩子跌跌撞撞跑到一边的软垫上研究起娃娃身上穿的漂亮裙子。张旭杰轻轻一笑,眼睛盯着孩子,嘴里却对苏留白说:“我记得你是很有女人缘的,怎么老是被人甩呢?”苏留白无奈地摇头,“是我不够好。”王蓉在一边插嘴叫他们吃饭,苏留白靠上桌子,她说:“女人是敏感的动物,虽然你无条件地对她好,可是她还是能感觉到一个人的心是不是放在自己身上。”苏留白笑了笑,抓起筷子尝了一口,那道狮子头,竖起大拇指对张旭杰说:“厉害。”张旭杰舔着脸,傲娇地说:“都是老婆教的好。”王蓉拍拍他的头,说:“乖。”两个人能成为一家人其实并不容易,如果中间张旭杰不肯放下心里的执念,王蓉对他的感情能收回一部分,就没有现在的22=3。饭后,张旭杰非要送他到大门口,苏留白拒绝,他就说要到外面凉快凉快,买盒烟,可苏留白知道自从有了孩子,他已经很久没有抽了。“那时候帮你哄念乐,觉得这小子真是粘人,现在我自己也成了父亲,就怕孩子不粘我。说起来你一直都没有见过念乐么?”苏留白看着不远处打牌的老人,笑道:“一直在国外念书,每周周末晚上视频,今年暑假回来一次,呆了两天就走了,说功课很忙。”“管平安也在国外就没想过要回孩子?一直把他养在叶家?”提起这个名字,苏留白的语气十分冷淡,“不太清楚。”张旭杰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留白,到现在我还是觉得你离开那个女人不是坏事,你既然已经放下了就要放的彻底。还有,白羽这个年纪一直没处男朋友,你就不考虑追回她?”苏留白笑着将脸撇到一旁,“小羽是我师妹,你快别乱点鸳鸯谱了,我的车就在前面,你回家看你的小公主去吧。”当他驶出小区时,从倒车镜里看见张旭杰汲拉拖鞋回家的背影,七年同窗,为了白羽与他形同陌路,最后他们都成了亲人,再不触及爱情这个东西。他不想再听到关于那个女人的消息。可越这样想,她就离他越近。和女朋友约会时她会出现在广场巨大的屏幕中,她作为厉氏的CEO与很多家著名的公司签署一个名叫冲天的处理器的合同,厉氏在经过全面的翻盘后与管平安一起以一个全新的面貌出现在公众面前。他们在咖啡店聊天时她也会出现在对面的电视中,那是她挎着丈夫又出席慈善晚宴的场景,她的丈夫很英俊,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偶尔路过报亭,在众多的杂志中一眼看见他的新闻,出名的花花公子,虽然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但没人觉得他是会被婚姻束缚的男人,杂志上对他的花边新闻热衷不已,但苏留白只能记住他揽着管平安时深情的模样。她大概也会想起他来,但她能留给他的时间很少。而曾经也时常成为绯闻主角的他,如今已没人认得。他的生活波澜不惊的向前推挪,他的心却沉浸在一片寂静中。偶尔去看望王秀云,奇怪的是她好像忘记了所有的刻薄和不满,她是唯一一个总是提起管平安的人,她说她仍然讨厌她,她毁了她唯一的儿子。苏留白没有试图向她解释他们之间到底谁毁了谁,谁又救赎了谁。她已然和他无关。这年除夕,王秀云想和他一起过年,可不同意回到这里,对她来说这个地方是永远不愿回忆起来的,苏留白拒绝搬去她哪儿。晚上,他将所有灯点亮,电视机里放着晚会,他调到很大的声音,然后坐在破旧的沙发上吃速冻水饺,陆续有几个电话打了进来,他语速缓慢地接受祝福,也不忘回上一句新年快乐。接近十二点时,家在外地的女友打来电话,抱怨家人又向她催婚。她说:“我们结婚吧。”苏留白愣了片刻,眼前闪过一个纤瘦的女人穿着和他一样的情侣装面对镜头傻笑的片段,那时他以为他们会终老。现在他想起那套衣服已经被他扔进了垃圾桶。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苏留白在电话里向女友求了婚。她一个人在外地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