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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当云露星和祁风眠关系逐渐变好时,她就非常有先见之明的想好自己该穿哪一套病服出席祁风眠的葬礼。但当云露星经历了死亡的痛苦后,她决定好心提醒一下祁风眠,希望对方能坚强的活下去。云露星觉得自己做了好事,所以回忆起这件事后,她一点都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她理所当然地说:“因为真的很疼呀。”想了想,她忽然反问祁风眠:“你为什么要自杀啊?”要有多痛苦,有多大的决心,才会用一把锋利的刀割断自己的颈动脉。云露星怔怔地想,那个时候的祁风眠一定很疼吧。不知道为什么,云露星忽然后悔自己问这个问题了。她抿了抿唇,不说话了,车内顿时沉寂下来。雨珠连绵不绝地落在窗户上,溅起点点水花,阴雨天的缠绵湿气惹人烦闷。车中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气息,像是森林中的松柏混杂着雨水的泥腥,清新又糜烂。将云露星包裹在其中。气氛沉郁又压抑。祁风眠眼尾一扫,便能瞧见云露星闷闷的神情。在这暗淡的世界中,她是最鲜活的一抹颜色。他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回答道:“不是自杀。”云露星听见祁风眠淡淡地说:“是殉情。”他转过眼,眉眼认真地凝视云露星,眼眸相望的瞬间,他眼中带了些许笑意,清冷的嗓音也随之温柔起来。他说:“迟到一年的殉情。”云露星目瞪口呆。她憋了半天都没想出来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眼看祁风眠一直注视着自己,她只能硬着头皮说:“这种人生经历,一次就够了。”祁风眠靠在椅背上,欣赏着她的表情。他像是没有听懂云露星的委婉示意一般,懒洋洋地感叹说:“可是那一次不够完整啊。”云露星头皮发麻,很想问祁风眠:你死了,我死了,到底还有什么不完整?你还想怎么完整?!祁风眠像是听见了她的心声一般,慢吞吞地解释道:“因为时间晚了一年。”他一边注视着车流前方,眼尾余光睨了眼身旁坐着的女孩。女孩黑色的长发垂落肩头,看上去和它的主人一样,柔顺又安静。他忽然说:“小露珠要跟我试一试吗?”云露星面无表情:“谢邀,不是很想呢。”她挤出一个假笑,用极其敷衍的语气道歉说:“所以,对不起啦,你自己试吧。”祁风眠笑了起来,随意说道:“没关系。”他笑容温柔:“反正你的意见也不是很重要。”当事人云露星:……???她努力说服祁风眠,表情严肃:“我觉得你对殉情这个词可能产生了一丁点小小的误解。”她伸出两根葱白的手指,对祁风眠示意道。祁风眠一边开车,一边好笑问她:“是吗?有多小?”云露星面无表情:“我就只是客气一下啦,大概是指你的语文成绩不过关,会从大一一路挂到大四清考的距离吧。总之这个词肯定和你想象的不是一个意思就对啦。”在连绵不断的阴雨中,云露星听见祁风眠心中清朗的笑声。——[我的小露珠真可爱啊……如果没有她,我一定会再次疯掉吧]祁风眠的脸上露出点点笑意,云露星沉郁的心情似乎也被感染,逐渐好了起来。他们的家在市外的半山别墅。快要驶出城区时,云露星看到了不远处的超市指路牌后,立刻问祁风眠能不能停车,她要去超市采购食物和生活用品,为末世做准备。天气反复无常,情势并没有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云露星决定这次回家后就待在别墅里不回医院了。除了在床上的时候,祁风眠对云露星几乎是百依百顺。他手腕轻轻转动,SUV调转车头,朝着附近最大的一家超市驶去。超市离这里并不近,云露星无聊地盯着祁风眠看。忽然,她的目光缓缓落到了祁风眠腕间露出的表上。那块表是云露星很久之前送给他的礼物。当祁风眠收到礼物后,他的表情恰到好处的流露出几分意外和惊喜。他极有礼貌的换下旧表,对云露星露出温和的笑,说自己非常喜欢。收到礼物后的祁风眠神情郑重,言语间流露出的喜爱不似作伪。如果不是云露星能听见他心底的声音,恐怕都要信了。祁风眠真是个虚伪的神经病啊。云露星在心底默默感叹。事实上,祁风眠是云露星见过的最神秘的神经病。他耀眼又自信、伪装数十年从未被外人发现,所有人对他交口称赞。与此同时他自律又清醒,不动声色的夺取他想要的一切。跟祁风眠相比,从小就被送进医院的云露星更像是一条自暴自弃糊到粘锅的咸鱼。但云露星才不觉得自己咸鱼。谁规定反社会人格就必须坚持不懈的做一个大反派?云露星才不走寻常路。报复社会太复杂,装作正常人又太累,寒暄客套的正常交际令人腻味。天生的性格注定她跟世界格格不入,精神病院就像是伊甸园一般,闪耀着光辉出现在她面前。云露星称之为避难所。本来云露星以为自己可以一辈子待在其中,谁知道祁风眠会以如此强势又不容拒绝的姿态,闯入她平静无波的生命中。于是早就分别的两人再次相逢,两条无关的生命轨线也有了端点,彼此缠绵缱绻,难以割舍。云露星眼眸下垂,再次望向祁风眠腕间。那块廉价又陈旧的表看上去和这个漂亮的男人一点都不搭。云露星慢吞吞地说:“不如,你换一只表吧。”她的嗓音很细,声音小小的,整个世界都被雨水占据,滴滴答答的声音环绕在耳边。云露星那点微弱的声音很快被淹没在丰沛的雨水中,不注意根本听不见。但祁风眠却很快问道:“怎么了?”他回复的那么快,就好像他不会错过她的每一句话。数分钟后,汽车缓慢驶入昏暗的停车场,车停了。祁风眠弯腰倾身,替乖巧坐在车上的女孩解安全扣。云露星慢声细语地说:“不过我没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