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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谁输一样,比着沉默。易铭翘着脚,嘴里叼一颗不知从哪捞来的小小珊瑚,看着海面,听着上头的丝竹之声。好一会儿,还是那男子不得不开口,道:“劳驾,把我送到岛西面。”易铭晃着脚,“我为什么要送你?”“那你为什么要来?”片刻静默后,易铭一笑,坐直身体,“好了。时间紧迫,就不要赌气了。我来,是和您谈桩交易的。”他姿态瞬间转为庄重,也换了敬语。那人却淡淡道:“我不和人这样谈交易。”“阁下是不敢和我谈交易吧?”易铭一笑,“毕竟之前我们西川易还是你的欺负对象呢。怎么样?长川易不堪一用吧?”那人默然。“唐家也不怎么可靠呢。”易铭闲不住的手撩着水面,指尖所及之地,鱼一片片翻白肚皮,“那么久的盟友,就为了个女人,说崩了就崩了。”那人笑一笑,“听起来易小公子似乎有些不以为然?也是,人遇上比自己强的人,总难免有些不服气的。”“比我强?”易铭指着自己鼻子,瞪大眼睛,好像听见了什么笑话,随即便笑了起来,“好好,比我强。那么我们要不要围绕这位强大的女人,谈谈怎么铲除她?”“我记得她对你西川易家有恩情。”男子淡淡答。“已经还了。”易铭理直气壮。“我有点看不懂小公子。”男子道,“是朋友的想着对付;是敌人的想着拉拢。这就是易家下一代继承人的风格吗?”“这世上哪有永恒的朋友和敌人?所谓的敌与友都不过是一段路途。文臻不可能永远是西川易的朋友。而易家和阁下,最终目的却是一样的。”易铭笑,“长川易有家族诅咒,行事太过邪肆,注定年命不永,不堪为友。唐羡之却太过深沉,心思难测,和他合作,很可能最后万劫不复,我相信阁下心中一定也有过这样的担忧。而我,”他笑看对方,“今日来到这乌海之上,看似和唐家交联。实际上,我一直等的是阁下啊。”“我又要如何信你?”男子冷声道。易铭含笑,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递了过去,道:“我来之前,家族就此事已经有过商讨。我们想要的,能够给阁下的,都在这里了。”男子低头看完,手指一弹,信笺化为碎片,落入海中,再被鱼儿抢走。“真有诚意。等你能安全上岸,再说吧。”易铭也不生气,唇角一勾,正要说什么,忽然上头微响,有人低喝:“谁!”两人呆的位置,其实十分隐蔽,在大船的阴影里,被上头垂挂的巨大铁锚遮挡,从船上是看不到的,但明显此刻已经被人发现。两人反应都极快,那男子当即要站起,易铭则伸手去按将船收回的机关,但已经慢了一步,黑影一闪,一人已经落向船上。半空中那人身形健瘦,脸色如雪,侧脸如崖石峻刻,整个人气质凛冽。林飞白。他素来行事讲究光明,所以明明可以无声落下,却还是要喊那一声。但他喊的时候很迟,基本上人已经到了船上才有声音。但已经给了人应变的机会,他刚刚落下,易铭便扑了过来。林飞白下意识伸掌拍出,一手已经抓向了那男子。世人都知,易家的那位小公子,从小多病,受先天体质的限制,武功练得平平,强在智慧和奇门机关之术。而那刺客则已经受了伤,暂时还不能动手。林飞白已经抓住了他的肩头,并确定这一掌足够将易铭推开。易铭忽然身子一扳,原本侧面对着林飞白,变成了正面,然后他胸一挺,一只手飞快地做了个抽的动作。林飞白的手,忽然触及了某处软而弹的物事……他呆了呆,脑中忽然一空。那东西……随即他火烧一般缩手,只这么一怔间,那男子已经肩头一晃甩开他的钳制,无声滑入了水中。他那水靠无比灵活,轻轻一动已经滑出丈远。林飞白毫不犹豫要追,易铭忽然格格一笑,扑到他的怀中。他的长发不知何时已经散开,月光下仰起的一张脸近乎娇艳。林飞白又是一怔,再次火烫一般将他甩开。又一次耽搁下,再回头,那刺客早就没了影子。林飞白怔了一会,缓缓转身,注视着易铭。易铭勾起嘴角,邪邪对他一笑,若无其事坐下来,整理衣襟,又慢条斯理梳头。他这么坦然,林飞白倒觉得这样盯着人家梳妆很是暧昧,不得不转开目光。转开目光后心中乱糟糟的,有很多疑问想问,却又觉得不好问,忽然听得身后微响,霍然回首,却见那家伙已经不见了。也不知道他怎么走的。林飞白皱皱眉,心想传说中易铭潇洒任性,却原来是这个样子。他无意中一低头,却看见船帮上似乎有些异样,蹲下来看,却是草草一行字。“便纵孤家寡人,不抵天意无情。为国抛头颅者必将被斩头颅,为皇驰骋沙场者必将死于沙场。”林飞白看着这一行字,忽然就痴了。忽然便想到了父亲,将自己活成了东堂传说,活成了皇朝干城,活成了孤家寡人。一杆长枪横关门,护皇朝百姓平安喜乐,知道那段旧事的人都为他扼腕,一生所爱拱手他人,还要为情敌守这天下,甘心否?可他怕这样的问答,恨不得对这天下大喊,林家永无二心,不需他人别有用心代打抱不平。他只望待将军老去,长枪收回,能依旧安然矗立于这天地孤城间。父亲不能见娘娘,他便愿在京为质,代父亲守护他在意的人。为这东堂,为这天下,林家选择做孤臣。不开枝散叶,不结党营私,甚至父子母子相爱的人们也不相见。山**一行,险些丢了性命,他便知道,那股强大的力量,不允许任何的尝试和挣扎,不愿看见林家父子俱在边关。那便认命,不是不敢奋起,而是怕奋起的刀尖,划伤无辜的他人。此刻这短短一句话,击中他心底最深的恐惧,为将者不怕白头,怕的只是鸟尽弓藏。他久久立着,只觉这月的寒光雾的湿冷渐渐灌满身体。然后他抬起头,看见前方,弥漫的雾气里,黑甲的战船如幽灵般隐约出现。……时间回到德高望重给总舵掌船人送夜宵的那一刻。他端坐夜宵,被人命令立即放下退出去。他只是稍稍犹豫,便有人怀疑的目光扫了过来。德高望重眼光在屋内一扫,看到了某样东西,立即放下夜宵,恭谨地低头退出。还不忘记给人家带上门。屋子里的人便放了心,那掌舵的人放下罗盘,拿起夜宵,便有人上来拦住他,用银针试验了无毒,才点头示意他可以吃了。那掌舵人刚要吃,忽然门外一声巨响,砰一声,似乎什么东西轰然倒下。屋里的人一呆,掌舵的人手一抖,半碗热汤都泼在手上。但人们已经顾不上他,有人大叫:“隔壁的门好像被踢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