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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邈护在怀中,自己却……***郦府。子远正在熟睡之中,房门被猛地推开,冷风伴随一道娇小的人影一起扑了进来。子远自睡梦中惊醒,猛然坐起身来,正要喝问何事,借着暗淡的灯光,一眼看见跑进来的竟是只穿着单薄里衣披散头发的锦宜。子远震惊,正要下地,锦宜却已经扑了过来,她二话不说地掀开他的被子,瞧向子远的腿上。子远叫道:“jiejie,怎么了?你干什么……怎么不睡觉……”锦宜伸出手来,颤抖冰冷的手指探到子远的左腿上,她有些不相信地按了按,才确信这条腿有温度还很结实,这是真的,并没有任何的残缺!“jiejie……”子远虽然被锦宜突如其来的突兀举动弄得满面疑惑,但也看见锦宜满脸泪痕,他正要询问发生了何事,锦宜却张开手,猛地将他抱入怀中。先前的梦境,太过真实,真实而血腥,血腥残忍的到了锦宜万万无法承受的地步,她在那个梦中的世界之中大哭,懊悔,痛心,愤怒……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跟子远子邈去逛街,为什么要放任子邈去看舞狮子,为什么身为长姐,竟没有保护好两个弟弟。她痛惜子远失去的腿,一个青春正好前途无量的少年,突然残失了一条腿,这对子远而言意味着什么,锦宜无法衡量,不能想象。那种伤心懊恨,如此深刻而真,以至于锦宜几乎模糊了梦境跟现实,就算被沈奶娘唤醒后仍是无法自拔,必定要亲自来看一眼才能确信。子远察觉锦宜的身体冰凉而颤抖,又被锦宜哭的心慌,忍不住鼻子一酸,也涌出眼泪。少年忍着哭腔问:“jiejie,到底怎么啦?”锦宜听着他的声音,心里又是酸楚又是欣慰,欣慰的是那毕竟是梦,并没有成为真实,酸楚的是为什么那个梦竟如此之真,简直像是老天不怀好意的捉弄跟折磨。姐弟两人抱头痛哭的时候,沈奶娘气喘吁吁地赶到,而在沈奶娘身后,是听见消息的雪松,也披着一件外裳跑了来。雪松进门,看见如此“惊天动地”的场景,失声叫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这个噩梦带给锦宜的影响,并没有因为夜晚的离开而消散。次日,锦宜一直心慌不安,一旦心跳起来,就跑去看子远,非得看他给自己表演跳台阶,跃栏杆等等灵活的运动动作才肯罢休。子远也听锦宜透露了点她的梦境中事,子远不当一回事,只笑道:“你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子邈也听说锦宜夜晚不睡闯入子远房中大哭的事,乐不可支:“jiejie,你多大了,还跟小孩儿一样做噩梦惊醒呀!我都说了,我是福星,有神人相助的,怕什么呀!”子远却因为锦宜昨晚的反常而心有余悸,如果是换了别的事,他或许会跟子邈沆瀣一气地趁机嘲笑锦宜,但……这是事关自己,一想到锦宜哭成那样是因为担心自己,子远的心里浮起一种软软的温柔。于是他化身正义使者,伸手用力点了一下子邈的额头:“省省吧,都是你贪玩才害jiejie做噩梦,你不道歉,还得意呢!”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锦宜呆呆地看着子邈,心里琢磨他那句“我是福星,有神人相助”。如果……如果昨晚上……没有桓玹出现的话,是不是……现实,就真的会如她梦中的情形一样?一想到有这个可能,锦宜就周身发冷。她当然不肯承认这个最残忍的场景会成真,但是细细推想的话,昨夜桓玹若未现身,那还当真……无法否认其发生的可能性。门上的来福在外头走了一遭,回来跟众人说:“昨晚上鼓楼那边可惊险了,听说差一点儿踩死了人,幸而巡城的禁卫及时增添了人手疏通,赶去的也是时候,不然的话……那可就危险了,好好地大节下要出大事呢。”因为知道家里三姐弟昨夜也出去玩耍了,所以那些可怕的话来福并没有说出口。子邈偏听见了,探头道:“小爷就没事,因为有一位高人相助……”子远恨他这样招摇,便揪着他后衣领把他撤了回去:“高人高人,你是不是要嚷嚷的满长安都知道?”子邈道:“你跟我沾光了知不知道?啊……放手,我要被你勒死了!”子远哈哈大笑:“行啊,快点让你的高手神人来救你呀?”两兄弟打闹成一团。锦宜看着这一幕,那绷紧了一整夜直到现在还不敢放松的心弦总算缓缓放松,唇角也渐露出了笑意。她走到窗户边上,这会儿,心里有着劫后余生的后怕,也有现世安稳的微甜,因为这一丝甜,让锦宜忽然想到了昨夜吃的那两碗甜梨。“辅国……三叔公……”手抚在胸前,锦宜心想:“难道他真的是那个神人……可以料事如神的吗?”***虽然雪松下令不许把昨晚的事私下传扬,尤其是杜绝传给郦老太太听见,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郦老太又对这些事格外敏感,到底给她知道了。老太太无事还要生非的,何况现成的把柄送上来,当下立刻发作,命人把锦宜叫了去,先是痛斥了一顿,说她不守礼数毫无规矩,然后罚去跪祖宗牌位。锦宜仍是一声不吭地任由老太太斥责,这一次……却是心甘情愿的。如果早得了那个梦,她是死也不肯跟子远子邈一起出去玩耍的,如今子远没事,也许是祖宗庇佑,她也很该去跪一跪。只是,当跪在蒲团上,眼望着面前那些林立的牌位的时候,锦宜突然想:只是晚间闯入子远房中,就被罚跪,假如昨晚自己那个梦成真呢,郦老太太……会不会剥了她的皮?虽然没有人回答锦宜,但锦宜自己心知肚明,答案是肯定的。眼睛盯着排位上那一个个肃穆的刻字,是不是真的有祖先神明尚未可知,但对昨夜而言,或许桓玹……就是他们的神明吧。锦宜只跪了半个时辰,罚跪事件就在子远的求情之下不了了之了。锦宜的膝盖有些酸,可跟梦里所见的子远的腿的惨状相比,这实在不算什么。子远体贴地扶着她:“慢点儿,老太太糊涂了,这也罚跪,我才去跟她发了脾气。”锦宜心里暖暖的:“老太太疼你,你干吗跟她发脾气呢。”子远道:“她疼我,但我也疼jiejie呀。”突然说了这句,子远也有些不好意思,便别开脸去。锦宜的眼睛突然有些潮湿,两姐弟一时都没有说话,只是在将回房中的时候,锦宜忽然道:“子远,下午我想出门一趟……”“啊?jiejie想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