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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累了。一旦有了疲惫,就容易想起甚多事情。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悲。不过是个任务执行者,只要好好将任务执行好就可以了,为什么要牵扯这么多呢?这样的时代,他来了,多救人,拼命保护文物,想什么情爱呢?宋婉清能喜欢洪笙,也挺好的。哪怕她骗了他,哪怕她从一开始就是洪笙的人,哪怕她从头到尾都不喜欢他,哪怕她所有让他以为欢喜的话都是假的,可是至少她不是他以为那么柔弱的样子,她能保护好自己,他该庆幸的啊。陆铭慢慢放开手来,拼命告诉自己。该放手。无论她骗没骗他,都该放手。不要喜欢谁了,不要喜欢别人了。他就好好当个任务执行者,这就够了。陆铭转过身去,叶尘靠在墙上,雨水顺着她的头发落下来,她听着陆铭的脚步声,听着他往外远走,听着他说:“既然这份感情不应该,宋婉清……”“我希望,以后,我能不要喜欢你了。”听到这话的瞬间,叶尘脑子里嗡了一下。她身体比脑子更快,她一把拖回面前这个人,狠狠撞上去,一口咬上对方的唇。陆铭推她,她死死压住他。那吻带着血腥味,吻得又狠又绝望,仿佛发泄着什么感情。陆铭被迫承受,他身体微微颤抖,雨越下越大,他猛地呜咽出声,将人推倒墙上,低头亲了起来。他们喘息的声音和雨水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叶尘死死拥抱住他,感受着这个人从被迫到主动的转变。这不像一场亲吻,更像一场决斗,你来我往,谁都不愿放弃这份主动权。等到最后,两个人都喘着粗气,陆铭抬头看她,颤抖着道:“为什么?”“找到甲骨文片,”叶尘伸手覆上他的面容,声音冷静:“我送你去香港。”说完,叶尘放开他,转身离开。陆铭靠在墙上,脑子里一片混乱。甲骨文片?香港?是宋婉清发现了他在做什么,还是宋婉清自己有其他的什么想法?陆铭不明白,他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远离她。无论是对是错,无论什么缘由,他都该远离她。叶尘走回去时,人已经被洪笙送走大半。叶尘走进大厅里,洪笙让人拿了外套来,叶尘披上外套,直接同洪笙道:“走了。”说完,叶尘就先坐上汽车,洪笙和其他人告辞之后,才跟上来,坐在叶尘旁边,笑着道:“谈了什么,这么大气性?”叶尘没说话,洪笙点点头:“理解,完全理解。自己老婆突然成了敌人,换谁都有些难以接受。”“洪爷,”叶尘突然开口:“听说最近日本人有些动静。”听了这话,洪笙面色平淡:“他们什么时候没动静?别惹他们就好。”“我们不惹他们,他们怕也不会放过我们,”叶尘思索着,慢慢道:“如今东北沦陷了,他们下一个目标怕就是上海,他们现在怕是就在找一个借口。”“阿尘啊,”洪笙叹了口气:“这是我们男人的事,你管这么多做什么?”“好好过你的日子,我让你走就走,我让你留就留,何必呢?”叶尘没说话,她明白洪笙的意思,是不想让她掺和这些事。晚上回到家,叶尘躺在床上,三八忍不住问她:“接下来什么打算?”“送陆铭和甲骨文去香港,然后留在上海,帮着打仗吧。”“打到什么时候?”“战争结束那一天,或者我死那一天。”三八没有说话。它其实明白叶尘的选择,她喜欢陆铭,可是这份喜欢在时代面前太过渺小。无论是出于叶尘作为一个明晰历史的后来者的惋惜,还是叶尘作为这个时代里人物的感情,她都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去喜欢一个人。喜欢这种事是要讲缘分的,此刻喜欢陆铭,她要失去洪笙的支持,她要面对别离时的责任,不如断了干净。叶尘闭上眼,叹息出声来。第二天早上,叶尘以为陆铭会来找她,至少要纠缠一阵子,然而早上起来等到晚上,陆铭却都没来。叶尘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有些失落,又有些庆幸。陆铭没去找叶尘,反而去找了向南。向南是最后接手甲骨文的盗门的人,陆铭详细询问了向南相关的事宜后,向南笑着道:“陆公子看着眼熟。”陆铭有些奇怪,“嗯”了一声。向南从旁边将自己弟弟乔一抱起来:“陆公子怕是不记得我们兄弟了。”看见乔一,陆铭这才想起来,有些诧异:“是你?”说完,陆铭就意识到,向南如今在叶尘手下当差,也就是说,当年他以为是女侠那个人,大概就是宋婉清。陆铭不由得苦笑,和向南来聊天后,这才知道,宋婉清当年是和向南第一次相见。也就是说,如果当初他没赶走叶尘去别墅,又或者最初那一刻就认出叶尘,或许就不是今天的局面。可这不重要。事情发生后,过去所有的后悔或者遗憾,都早已不重要。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向南说这些后,他突然特别想叶尘。那天晚上他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后,他终于还是打通了洪府里叶尘房间的电话。号码是向南给他的,他拨通号码后不久,对面就传来了叶尘的声音。“喂?”他不敢说话,就这么静静听着。他希望对方多说几句,可是又不敢开口。然而叶尘却是长久沉默。许久后,她叹息出声。“陆铭。”她叫出他的名字:“我知道是你。”第104章山河故人·12陆铭没有说话,叶尘和他沉默着,不知道怎么的,叶尘骤然想起很多年前,她给顾嘉楠那个电话。那时候她是想说什么来着?哦,她不想说什么,她只是想听听顾嘉楠的声音。此刻陆铭给她电话做什么?她有些茫然,然而又不忍心挂掉这个电话。两人沉默着,好久后,叶尘慢慢开口:“我看到你给我的诗了。”说着,她垂下眼眸,看向膝盖上放着的诗集,她沙哑着声音道:“陆铭,你读诗的声音真好听。”陆铭没说话,他张了张口,却是什么都没说出来。然而电话那头却传来女人平静的声音。“若我有天国的锦缎,”“以金银色的光线编织,”“还有湛蓝的夜色与洁白的昼光,”“以及黎明和黄昏错综的光明。”“我将用这锦缎铺在你的脚下,”“可我如此贫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