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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还有了身孕,说书的都没这么巧。”怡珍眸光微转,敛下幽怨,低声询问,“八夫人这身孕有几个月?”摇了摇头,采茶只道不清楚,“那些人都防着奴婢,眼睛长在脑门儿上,奴婢问话,她们也不答。”琢磨着她家主子的话,采茶疑窦丛生,“她们不是说这两个月八夫人一直住在娘家吗?那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八爷的?”这可就难说了,怡珍深思片刻,没接口,只道茶凉了,让她换一杯。整整一日,她都独守在房,思东想西,忧虑深甚,直等到日薄西山,傅谦忙完归来,才来看望她,说是今日一直在忙,没来得及顾着她。坐于塌边看书的怡珍幽幽的望他一眼,纤纤素指微动,合上书本,起身行至桌边,并未理会他。傅谦跟了过去,将凳子拉近些,在她身旁坐下,轻抚着她的,好言哄道:“可是因为今日礼未成,你觉得难堪?突发状况,谁也料不到,高家出事,我不能不管。待此事忙完之后,我再给你补上,你万莫动怒,当心身子。”心忿然的怡珍压抑了一整日,这会子实在控制不住心底的悲愤,眸光盈动,闪着泪光,瞥他一眼,恼嗤道:“我又不是蛮不讲理之人,气的不是这个。”“那是什么?”疲惫的傅谦耐着性子再询问,“可是在家受了什么委屈?你有心事尽管与我说,千万别藏掖着,伤心伤身。”她所在乎的,不过是傅谦对她的情意罢了,“你不是说,对她没感情,甚少与她同房吗?怎的她那么容易就有了身孕?”原是为这事儿,他就猜着怡珍会难过,但他的处境也不可能完全不碰钰娴,“我心的确没有她的位置,但我们是夫妻,这是事实,最初成亲时,我没与她圆房,额娘知情后大动肝火,说钰娴是贵妃娘娘的堂妹,我不该冷落她,无奈之下,我只好与她圆房。这是我作为丈夫的责任,你明白吗?如今她有了身孕,额娘能抱孙子,就不会再管我是否与她同房,往后我会尽量少去她房,多来陪你,如此可好?”纵使心里难受,怡珍也晓得自己不该把他逼得太紧,毕竟他现在一堆糟心事,她若再火上浇油,傅谦可能会觉得她不懂事,不得已之下,她只好强压下满腹的幽怨,故作大度,“我明白你的难处,只要你的心属于我,其他的我可以不计较,但我也希望你能明白,我对你一片真心,为了你不顾一切,未婚先孕,甚至与家人反目,被人嘲讽,我现在什么都没了,只剩下你,你的疼惜是我唯一的依仗,你懂吗?”“我懂,我都懂!”一看到她泫然欲泣的模样,傅谦的心便隐隐作痛,抬将她揽入怀,闻言软语的柔声哄劝着。窗外的晚霞红彤似火,然而在傅谦看来,那不是美景,更像是焚心的那团烈火,烧得他灼烫。本以为将怡珍接回来之后,这日子就会好过些,如今看来,怕是难有安宁。今日这事儿已成为府的笑柄,众人皆在私下议论这位珍姨娘,笑她时运不济,东珊却是闷闷不乐,晚膳过后又倚在窗边发呆。蔷儿笑打,问她可是想念九爷,东珊摇了摇头,扁着嘴巴哀叹一声,说是替八嫂惆怅,“如此糟心之事要是搁在我身上,只怕我会崩溃。傅恒也不在家,没人与我说话,好生无。”“原先九爷在家时,您还嫌他啰嗦呢!”好像的确是哎!趴在小桌上,看着沙漏,东珊默默数着日子,算着他归来的日期,那一刻,她不禁在想,倘若自己也有个孩子,傅恒不在家时,她也就不至于这般烦闷。眼瞅着主子无所事事,蔷儿提议将姑娘接过来,有姑娘打岔,夫人应该就不会觉得心烦了吧?东珊笑赞她灵,不过这事儿她不能私自做主,还得跟婆婆商议才是。章佳氏听罢她的请求并未反对,“你不是有两个meimei吗?倒不如一起接过来罢!”东珊心有顾忌,“四妹年纪尚小,才十岁,我怕她不懂事,冲撞了府人。”“小姑娘天真烂漫,最是讨人喜欢,她们皆是你的亲眷,可不能厚此薄彼。”章佳氏一再要求,东珊便顺从了婆婆的意思,差人回娘家去将两位meimei都接了过来。初见这两位姑娘,章佳氏甚是喜欢,只因芸茹会作诗,芸珠会作画,两姐妹聪慧伶俐,说话彬彬有礼,章佳氏越瞧越喜欢,赞不绝口,“不愧是书香世家养出来的姑娘,小小年纪便超凡脱俗,将来选秀,兴许还能入宫为妃嫔,或是赐婚给好人家。”身为她们的jiejie,听着婆婆的赞许,东珊之心甚慰,笑打道:“将来她们若是落了选,还要请额娘给她们许个好人家。”一旁的二夫人也瞧了芸茹,赶忙接口,“芸茹和我们家明仁年纪相当,倒不如许给他得了,亲上加亲。”夫人笑提醒,“二嫂,芸茹可是东珊的meimei,怎能嫁给明仁?那不是又乱辈分嘛!”还真是,二夫人直叹自个儿想儿媳妇想糊涂了,“这好姑娘人人都喜欢,东珊家的门槛可得修得结实些,否则要被媒人给踏破咯!”meimei们的命运如何,东珊也不清楚,只因她对历史并不熟识,她连自个儿会嫁给谁都不知道,更加无法预知两位meimei的前程,只能看她们的造化。有芸茹和芸珠打岔,这漫漫长夜不再寂寥,日子过得格外的快。想起先前曾应允过要教苏棠做菜,于是东珊派人去襄勤伯府请苏棠。苏棠倒是想来,奈何鄂容安的母亲最近身子不适,她得在家照顾婆母,不得空过来,便回了话,说是待婆母的病况有所好转之后再来。不知不觉,已过去大半个月。九月旬的天渐渐转凉,屋里无需再放置冰块,晌午仍觉炎热,但一早一晚寒意明显。这天夜里,东珊在meimei们的客房里与她们讲故事,待她们睡着之后,她才披着薄袍回了寝房,独自翻着话本子养困意。夫人已然就寝,蔷儿打算去歇息,刚出屋子,尚未来得及关房门,忽然瞄见夜色走来一道高大的身影。蔷儿定睛一看,先是一怔,而后喜上眉梢,眼前这披星戴月赶回府的男子可不就是她家九爷嘛!夫人苦盼了许久,总算是把他给盼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