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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气,轻声道:“终于不和我躲迷藏了?”这傲娇的家伙,直到看见她显出疲态,才肯出来是不是?心中有气,一反手也捏了捏那手指,触手肌肤微凉如玉,她嫉妒地又捏了捏,才不舍地放手,继续她的战场。此时众人惊呼询问,七嘴八舌,湖州官员们齐齐上前慰问,一个个脸色难看。绣球出了问题,刺史大人遇刺,其余官员方才却都没下场,此刻一个都跑不脱嫌疑,都怕刺史大人趁这机会发作。忽然有几个人吵吵嚷嚷过来,中间推着一个少年,一个仆人打扮的人跌跌撞撞跟在一边,急声道:“你们怎么捆人啊!你们怎么捆人!快放开我家少爷!”文臻看那几个人都是州学学生打扮,中间被捆过来的少年脸色苍白,满脸惊愕,却是那个先前因为猪下水吐了的少年,那几个学生大声道:“刺史大人!此人可疑!牵勾的绳子,是毛之仪送过来的!”那仆人怒道:“是我们送过来的又怎样?是你们说缺少长绳,我家少爷好心帮忙。再说我们自己在自己送来的东西里面做手脚,是生怕不被人知道吗?你们这些蠢货,还不赶紧把人放开,我家少爷可是都……”那个叫毛之仪的少年忽然道:“长喜!”仆人长喜不敢再骂,却又不住大叫冤枉,拦在众人身前不让走,那几个州学学生却个个高大健壮,一把便将仆人搡开,那仆人一个站立不稳,向后便倒,那少年看出来和仆人感情甚好,急忙要去拉他,被那些学生拉扯住站立不稳,狠狠掼在地下,那几个学生也不拉他起来,干脆一脚踩在他肩膀上,文臻清晰地听见脆弱的骨骼咯吱一声。她皱了眉,道:“在本官面前,就要动用私刑么?”那学生才放下脚,恭恭敬敬地道:“回禀刺史大人,我等方才都在最前头牵勾,险些被刺身亡,实在是气不过。”文臻上前几步,低头看了看毛之仪的手掌,淡淡道:“气不过就去拿真正的凶手,拿无辜的人撒气算什么男人?”学生们惊讶地齐齐看着她,毛之仪惊喜抬头。“书要好好读,实务也不可不通。你们看看这绳子,连带这绣球,再加上这绣球里的飞针铁蒺藜等物,这一堆东西加起来该有多少分量?这样分量的绣球和绳子,从箱子中拿出来去牵勾的过程中,如果不小心处理,是很容易爆开的,那就达不到牵勾时爆炸伤人的效果。而你们准备牵勾之前,很容易七手八脚,乱拿一气,坏了人家的计划。所以真正的凶手,必须得亲自出手去搬那个绣球,将绣球调整在绳子最合适的位置才行。先前谁负责搬那个绣球我没注意到,却看见毛之仪因为力气小,只帮着搬了绳子的尾端,离绣球最远。”“那也有可能是他为了摆脱嫌疑故意搬绳子尾端,另外安排自己的人去搬绣球!”有人不服气地反驳。“当然有这种可能。但是你们有没有问过毛之仪,既然绳子是他送来的,那么绳子送来的时候,有没有绣球?”毛之仪怔了怔,显然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这一点,嗫嚅地道:“……这个,是家父嘱咐人替我准备的,我也没打开看过……长喜?”长喜愕然道:“我也没看,这事是长福安排的,少爷您说不要带这么多人伺候,长福现在还在外头等……”文臻看了看了绳子,这种搀了牛筋的八股绳索,边缘烫了火印,一般是军中训练使用,而军中不提倡花哨之风,绝不会多此一举加这么一个绣球。“把那个长福找来。”然而很快文臻就得到了回报,长福死了,一刀毙命,死在长喜和他约定等待的地方的一个小河沟里。长喜一边哭天喊地,一边连声道:“这是要谋害我们少爷!这是谋害!这绣球箱子里一开始肯定没有!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别说箱子里没有,便是我们整个军……整个府中,也不会找出一个来!”文臻凝视着绣球,道:“绣球做得很精致,里头插着的暗器为了避免被天眼通之类的能人发现,十分隐蔽讲究,这就注定了一路护送都要小心,所以长福有问题,绳子是他负责安排的,他送绳子的过程中,有人送来了绣球,他一路小心呵护箱子,送到这湖边,离开后被灭口。因为毛之仪没要长福跟着伺候,所以后来绣球从箱子里拿出来的时候,就还需要凶手亲自出手来护持绣球。”众人都沉默了,稍微想想便明白了,如果这绣球真是毛之仪的安排,是他要将自己故意置入嫌疑再洗清,也不必这么大费周章,更不需要杀了长福灭口。那么凶手是谁?众人都目光灼灼看着文臻,女刺史虽然年轻,还长着一张娇嫩不靠谱的脸,让人总怀疑她不过是一朵需要人呵护的娇花,然而一旦风雨袭来,这朵娇花便枝叶膨胀,遒劲舒展,花叶下芒刺闪烁,是一朵暗藏杀机的吃人花。被众人期盼目光注视着的文臻神情却很闲适,拍拍手道:“行了,把人放了,凶手也不必找了,注定要死的人,费那么大力气做什么?”众人一惊,湖州府有缉捕罪犯之责,白林立即问:“大人,您的意思?”“这许多飞针上都有不同的毒,飞针为了能够向四面八方迸射,是紧紧贴在绣球每道皱褶边缘的,搬弄绣球时,会不可避免被那些针上毒侵袭,偏偏为了让解毒变得困难,毒性极多极复杂,所以就连制作这个毒针绣球机关的人都不一定知道,这许多毒混杂在一起的毒性,只要稍有接触或有吸入,一个时辰内必死,除非用蓝……”文臻似乎惊觉失言,咽下了后头的话,一笑。众人舒一口气,想着那个凶手等会就要死了,便觉安心,但想到自己这群人中等会会有人无声无息地倒下,想想又觉得毛骨悚然,大家相互打量,禁不住各自退开几步。文臻用布包了手,极其小心地分类去收那些毒针暗器,一边吩咐道:“既然这样,人群聚在一起反而不利于鉴别凶手,所有人散开,该干嘛干嘛去吧,但是不可出山口,回城的所有道路已经被封了。”众人也便散开,一些州学学生对望一眼,都对文臻施礼,谢过刺史大人及时发现绣球机关的救命之恩。文臻看一眼他们略带惶愧又暗藏不甘的神情,并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人群散开,文臻将东西收好,不放心地伸手向后一抓,又抓住了身后人的腰带,一声轻笑传来,缱缱绻蜷就在耳侧。文臻吐出一口气,明知道他的出现不妥,但是抓到人了,还是第一时间觉得心安。这家伙不是应该回京了,或者云游各国去找药了吗?为什么还是要绕到她这里来?但此时并不是回身叙情或者算账的时候,今日的事还没完。她的手指抓着他腰间的玉带钩,一勾一勾地拽着他的腰带,他的手指轻轻抚弄着她的指节,微微带了些力度,似心中留存盘桓不去的小恼怒。文臻并不心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