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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矢快若流星,穿过了那两团水珠。小的水珠撞上了大的水珠,穿透——随着箭矢的飞过而在空中拉扯变形——水流缠上了箭矢,一瞬间成为一条小龙的形状。于是水龙缠绕着箭矢飞向了窗外。转瞬之间,水珠落于地上,而窗外的惨叫响起。卜果子将惨叫的偷听者摄入屋内。林行韬见他疼得满地打滚,不由皱起眉。两个道法下去,一个道法弄干净了地面,一个道法帮他止血。这些道法是林行韬和卜果子磨刀霍霍向猪羊——摘星阁里的那群道士——要来的道法。他们这段时间除了给王府的官吏贡献给奇思妙想无为而治外,就是恶补道法借助龙脉修道。林行韬甚至想在王府内建一座藏经阁,收罗天下道法。他走下座椅,俯视着偷听者,发现这个人瞎了一只眼,并且有些熟悉。好像就在第一次进王府时遇见过。当时瞎眼道人喊:[殿下命里还缺一只凤凰!只有娶了身具凤命的女子才是龙凤呈祥的好格局,大事可期!]在林行韬将这句话和上回看见的凤凰联系起来时,瞎眼道人也从痛苦中回过神。他一下子扑到林行韬脚边,又一副想抱大腿又不敢抱的样子。他嘴里激动地喊着:“陛下!我终于找到您了!”哇——不得了,林行韬龙躯一震。卜果子脸一黑,万万没想到一个疏忽就被抢了生意。“放肆!”卜果子说着就要上前教训。林行韬阻止了他:“他说的话还有几分道理——我是说关于凤凰的。”“你起来,本王有话要问你。”瞎眼道人却是磕了一个响头才恍恍惚惚地站起。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头顶,林行韬有些惊奇:“你能目视龙气?”道人拱拱手:“回陛下,小道天生目不能视,后有奇遇两眼才皆能视物,且有神异。”“叫我殿下——那你怎么现在就剩一只眼了?”“三年前我于洛水畔泄露此处有鼎的天机,被惩至此,不仅眼瞎,一生修为也不能寸进。”原来是他告诉了洛王洛水有鼎,洛王说过[三年前有道士告之——]这么说来,他与林行韬竟是早结因果。瞎眼道人拜道:“此后我往东陵郡走,被郡守收留,从此作为郡守府供奉的望气士天眼道人而活。”“月前,郡守府萧二小姐凤格被激,我寻真龙至此却一无所获,深感无望之下打算一试洛王是否能做那真龙。”他小心地看一眼林行韬,见这个楚王神情淡然,于是接着说:“被赶出后我往南边而走,得见殿下力挽狂澜的真龙壮举,又随张将军往北边而来寻殿下。”卜果子冷哼:“一口一个真龙,你是急着要得那从龙之功啊。”“真人说笑了,小道只是想告诉殿下一件大事。”“东陵郡郡守府之女萧合穗是凤命之女!”“殿下得她命格相助,必能龙翔九天!”“那你说本王待如何?”林行韬一扬眉毛。天眼道人一喜,道:“殿下宜速攻东陵郡,夺凤命之女!”“洛王现在也在郡守府中,殿下迟一步,便是让他恢复喘息之机甚至得凤凰相助成就真龙位格啊!”“殿下不可将江山拱手让人啊!”他激动地说完,却忽然注意到楚王的目光。有几分戏谑的笑意。还有几分漠然的不在意。“为何要去夺凤命女?”他轻声问。走近。他半披着的白色大氅飘荡,如拢天云入怀。天眼道人忙低头,看见楚王华贵的靴子上绣着龙纹,行走间将龙踩在脚下。又像那天驭龙而行,令人惶惶不可视。“你是觉得,没有她,我就争不过我皇兄,就无法——”“龙翔九天了?”天眼道人感到了威压。这是亲王位格的质问。而林行韬扫了他一眼,转身出了屋门。张况己、卫信、卜果子皆跟在他后头走到外面,独留天眼道人一人陷入思考。张况己放下手中刚才在桌上拿的纸笑道:“原来殿下知我的大刀劈洪水的时候坏掉了,还特意给我准备了新的武器。”“既然殿下如此待我——殿下且看!”不用他说,林行韬也看到了。王府之前,北门边,满满的军队。黑衣黑甲,煞气成柱,直冲云霄。“拜!”张况己大喝一声,身有黑气扑向军队。数不尽的士兵肃然下拜。盔甲撞击的声音整齐划一,令人心潮澎湃。黑色,涂满了大地与天空。静止的人,与飘动的旗帜。旗帜上书“楚”字,招来漫天耀眼的阳光。“殿下!随时可攻东陵郡,只要殿下一声令下!”张况己笑道。于是林行韬说:“愿随我打东陵郡者,起!”一声之下,士兵尽起。楚王笑而四顾:“这般威势,与凤命女有何关系!”“她若投我倒也算了,她却要与我开战。”“龙凤之争?算是有趣。”他以手遥遥指向东陵郡某处山坡,说:“此为落凤坡!”金口玉言!开口即有青气应承。从此洛水城中人皆应称此坡为落凤坡!而卫信沉默地看着楚王如同国师一般给一地改名,甚至冥冥中改变天意。他想到那名七杀星应命的少年,当时他惊叹于其年岁之轻、武力之高。现在他猛得想到——楚王又有多大呢?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已是一地之王,已掌万千兵马,甚至救万民、逐国师、封龙王。那个被他的箭矢追杀的落魄道人一朝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