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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但也不能让汪孚林太得意了。于是,他把带人上岛推到了同伴身上,着重点出了汪孚林如何从塞巴斯蒂安和弗朗西斯科那两个佛郎机人身上大赚了一票。等话说完,他果然就只见史桂芳眉头紧皱,而张氏则是惊叹不已,反而是史鉴春两眼直冒小星星,若不是史元春一个劲给她打眼色,怕是她立刻就想赞叹汪孚林的厉害。“不务正业!”史桂芳迸出了这四个字,继而就看着史元春和史鉴春说:“日后少和汪家人往来。”史鉴春还小,史元春却品出了表哥这番话的弦外之音,原本对这位母亲口中样样都好表哥的几分钦敬,顿时化作了不满。她按住了有些躁动的meimei,不慌不忙地说道:“爹说的是,不过我和meimei也只是最初表哥带我们游西湖的时候,碰到过汪小官人一次,后来几次都是和叶家小姐她们一块,倒是听说过汪小官人十四岁便中了秀才,岁考又在一等,读书也是有成的,相处下来,更觉得他两个meimei都是天真烂漫的性子。”她一面说,一面斜睨了张泰徵一眼,继而似笑非笑地说:“就是汪小官人太会算计人了些,在徽州府就闹得鸡犬不宁,到了杭州之后也让不少人倒了霉,不过听说邬部院对其观感不错,前前后后见了他两回,要说咱们浙江那些大才子都未曾有过这样的面子,他还真是运气。”史元春这话又有贬,又有褒,缠枪夹棒,张泰徵听着心情大为郁闷,暗自恼火当初就不该带她们姊妹出去。而张氏见侄儿不高兴,正想打岔过去,却不防史桂芳重重咳嗽了一声。可这时候,史鉴春却又低声嘀咕了起来。“以后就是想来往也没得来往,他们就要回徽州去了,人家又不是杭州人,不可能一天到晚窝在这,之前在杭州没呆几天就跑去宁波了。”史桂芳没想到两个女儿一搭一档,竟是如此说话,顿时吹胡子瞪眼。可没等他说出更重的话来,史元春便笑道:“好了,爹,我和meimei都知道了。今天就算是给他们饯行过了,下次人家到杭州来,还不知道您是否在任上,说不定咱们也不在这了。现在该给表哥饯行了吧,一直说那位汪小官人有什么意思?”被史元春这样一打岔,史桂芳也就撂下了刚刚那点郁闷。只不过,这一顿饯行的家宴,张泰徵吃得绝对谈不上舒服,史桂芳太会说教,张氏太殷勤,两个表妹又老是拿某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看他,反正绝不是钦慕,他只觉得如坐针毡,到最后干脆装成不胜酒力,被下人搀扶了回房。直到离开那一家人的视线,他才总算松了一口大气,暗自后悔今天在两个表妹面前说话说得太过头。他这次到杭州的日子长了,为了进出方便,就没有一直住在两浙盐运使衙门,而是搬了出去。这会儿回到自己临时的居处,立刻就有精干家人过来,将明日湖墅地区还有另外一家镖局要开张的消息说了。这本来绝对不算是够格禀告给张泰徵的消息,可之前他吩咐过如若事情和汪孚林有关,事无巨细都要禀报,此刻听了之后顿时精神大振。“这样,我明日照旧启程,你去接洽一下那边,以我蒲州张氏的名义入股,出两千银子,一半的股份!”总不能每每让汪孚林一个人风光!第三三七章回家了,升官了新鲜出炉的长风镖局开张的那一天,在湖墅掀起了老大一场轰动,而紧跟着湖墅地区的打行大洗牌,又再次将其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接下来,汪孚林和程乃轩依靠着汪程两家在徽商之中的大面子,成功地给长风镖局兜揽来了好些在浙江诸府县内的生意,当然也包括水路护送商旅及货物回徽州这种轻省活,总的报酬总额达到了三四千两,算是初步打开了局面。而与此同时,大手标行的秦霖秦爷召集了比长风镖局更多三倍的人手,宣布请到了新昌顾子敬作为总镖头,同样高调开了一张镖局。而出资人之一,赫然是前翰林院掌院学士张四维的长子张泰徵。这样一个消息一经传出,自然也引来了不小的轰动。已经离开杭州城的张泰徵当然不知道那帮下里巴人竟敢如此拿着自己的名头招摇,更不知道史桂芳得知此事后大不以为然,就差没骂竖子招摇了。自然,在史家两姊妹心目中,这位表哥进一步沦落到了拾人牙慧之外,还要和人争利的境界。至于汪孚林,此时此刻再次踏上了泛舟回家的旅途。上一次到杭州一来一去加上路上时间,总共亦不过半个月,可这一次他出来却已经三个多月了,家里从上至下全都玩了个痛快,而有柯先生和方先生随行,学业也没怎么拉下。平生头一回出远门的汪二娘和汪小妹姊妹也好,金宝和秋枫也罢,全都觉得大开眼界,增长了不少见识。以至于最终船停在渔梁镇码头的时候,面对阔别数月的故乡,每个人都有些恍惚。就连小北在下船上了马车之后,也忍不住大大伸了个懒腰:“终于回家啦!”“总算回家了。”叶明月想都没想附和了一句,随即便忍不住讶然。要说宁波鄞县叶家老宅,这才是她们的老家,怎会不知不觉之间,对于歙县竟有了这样深厚的感情?这并不是因为爹在这当官,而好像是一种更深的认同感。汪家和知县官廨就在县后街上门对门,因此除了程乃轩带人先回黄家坞之外,其他一大批人一直到门口,方才彼此告别,各回各家。说告别也就是个意思,平日里大家彼此串门的时候,反正都是把对面那一户当成自己家似的来往。而当得知夫人驾到时,前头正在午堂进行时的叶大炮立刻就没了心情。一来是苏夫人带回来了自己还从未见过的幼子,二来则是因为老家那什么分家的事让他心里很不痛快,于是,雷厉风行的叶县尊三下五除二把事情处理完,随即脚下生风地回了官廨。才到屋子门口,他就听到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大哭声。这样的婴啼对于他的官廨还是第一次,所以,他竟是愣了一愣,才想到幼子似乎快周岁了。见门前的一个小丫头连忙打起湘妃竹帘,他赶紧冲了进去,却见小北正手忙脚乱地把孩子还给苏夫人,叶明月则是在旁边调米糊,叶小胖正用胖嘟嘟的手往弟弟脸上戳。看到他进来,众人全都笑着迎了上来。“爹,看弟弟,粉妆玉琢的,和jiejie长得好像。”说这话的自然是小北。“哼,成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要不就是哭,我这个哥哥都被他哭得头疼死了。”叶小胖嗤之以鼻,但昂首挺胸,颇有当哥哥的自觉。“爹,瞧他刚刚还在哭呢,你一来就消停了,到底是父子连心。”叶明月自然是最善于说话的。听到这里,叶钧耀顿时眉开眼笑,等到从苏夫人手中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