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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还有一次设伏,那就更是让人啧啧称奇了。就连从前对叶钧耀素来不冷不热的徽州知府姚辉祖,因为平白无故也捞了个捕盗之功,如今对叶钧耀的态度也和煦了许多。若是平日眼不见心不烦就算了,可此刻舒邦儒哪里按捺得住。今天受了太多气的他索性破罐子破摔,冷哼一声道:“叶县令不是号称治下太平吗?怎么会招来这么多盗匪?空xue不来凤,也该好好自省一下才是!”我不惹你,你还来惹我?叶大炮如今底气十足,哪里还在乎区区一个舒邦儒,此刻竟是连与其打嘴仗的兴致都没有,只轻蔑地斜睨了一眼就没做声。然而,他不出声,不代表别人就会当哑巴,有敏锐的县令察觉到知府姚辉祖那一瞬间露出阴霾的表情,立刻开始炮轰舒邦儒。这下子,可怜的绩溪舒县令被人指摘得体无完肤,就连此次秋粮再次欠下半成,这都被人拎了出来说道,恰是惨不忍睹。就在人人痛打落水狗的时候,门外突然起了一阵喧哗,紧跟着,便有人在大堂之外禀报说:“府尊,诸位县尊,有京城吏部公文。”闻听此言,大堂上一府六县七位主司齐齐色变。吏部乃是六部之首,其中北京的吏部主要掌控他们的升迁,而南京的吏部则是掌握他们的考察。此时此刻,身为府尊的姚辉祖立刻吩咐把文书送进来,等到那公文到手,他当着众人的面裁开封口,扫了一眼之后,脸色顿时变得相当微妙。足足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来,笑着说道:“叶县令,你看看。”见府尊独独点了自己的名字,叶钧耀不禁一颗心砰砰直跳,连忙站起身上前接过。一目十行看完其中内容,他忍不住又端详了第二遍,第三遍,直到确认那真的是自己盼望已久的升迁令,他方才强捺欢喜,露出了诚惶诚恐的表情。“下官实在是受之有愧。”“叶县令上任这才两年吧。政绩斐然,功劳卓著,因此朝中正好分南直隶徽宁池太道为徽宁道和池太道,方才超迁以你为徽宁道分巡道,暂且署理歙县事。这新任歙县令选出来之前,你就有的是忙了,还需尽心竭力才是。”“是是是,下官谨记府尊教诲。”叶钧耀一下子连升三级升任浙江按察佥事,也就是徽宁道的分巡道,总揽徽州府和宁国府的刑狱监察大权,就算自己这个知府品级高,在某种程度上也要受制于人,平心而论,姚辉祖自然心里不大痛快。可看到这位仍以下属自居,他总算舒服不少,当下便再次对底下目瞪口呆的五位县令复述了一下吏部文书的内容。听到这吏部的公文是给叶钧耀的,而且这位还连升三级,众人原本就羡慕嫉妒恨,这会儿更是面色各异。尤其是刚刚还讥嘲过叶钧耀的舒邦儒,此时此刻简直快嫉妒得发疯了。奈何从今往后,叶钧耀不再是和他井水不犯河水管不了彼此的歙县令,而是逮着空子还能纠劾自己的分巡道,他纵使天大的恨意也只能吞进肚子里。勉强捱到今日议事商量完后,有几个调整情绪快的县令提出要给叶钧耀置酒为贺,他哪里愿意看人家得意,找了个借口就立刻走了。出县衙的时候,尽管蓝天白云红日当空,但舒邦儒的心情却糟糕到了极点。本来都是三甲进士,现如今他却一下子和叶钧耀拉开三级,而他这一任考评肯定一塌糊涂,日后岂不是会差得越来越远?叶钧耀才不管舒邦儒怎样妒火中烧,他婉言辞谢了大家的宴请,强压着惊喜出了府衙上轿,一穿过德胜门进入自己的歙县县城这地盘,他才发出了一声难以抑制的欢呼。外头的轿夫听着动静,想到刚刚府衙里头早有多事的胥吏差役出来传话,甚至有亲随早一步溜回歙县衙门报喜去了,就连他们也无不兴高采烈。一来是为了打赏,二来据说徽宁道届时就设在徽州府城里头,叶钧耀如今署理歙县县令,离任之后就任徽宁道也还在徽州府城,他们这差事显然还在。这样官运好,出手又大方的主官,谁不欢迎?当四人抬的官轿就在歙县衙门大门口停下的时候,三班六房的头头们早就在门口列队迎接站齐了。等到叶钧耀一下轿子,恰是齐刷刷一大片人行礼道贺:“恭喜县尊,贺喜县尊!日后要改称观察了。”叶钧耀就算他日离任也不会离人,还在徽州这一亩三分地上。异日新任县尊上任,也要供着前任,他们怎能不巴结这位!“同喜同喜。”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叶大炮终于不用再矜持。哈哈大笑的他虚扶一把,随即稍微收起了点笑容,郑重其事地告诫道:“不过本县如今仍是署理县令,你们仍以县尊相称即可。本县有言在先,这才刚刚拒绝其余各县县尊设宴,庆祝摆宴什么的免了,送礼也不许!午堂过后,本县自掏腰包,大伙房加菜!”此话一出,上上下下无不称颂不已。虽说这称颂带着几分逢迎,却也有真心实意。叶大炮管束下头固然手段厉害,常例钱倒不至于推出去,但三节两寿只收各家自己做的点心饮食,其余礼物一概不受,他们倒是省了大笔开销。这次连升迁都免了下头人绞尽脑汁送礼,还要自己掏钱请客,这样的县令也确实算得上好官了。当叶钧耀兴高采烈回到书房时,还没进门,他就看到汪孚林从里头闪了出来,笑吟吟地拱手道:“恭喜县尊荣升,这一步踏出去,抵得上别人十年苦功!”第三九七章却原来是抢人美缺汪孚林这话,绝对不是单纯的恭维。除却留馆的幸运儿,以及在六部以及都察院观政之后,被留下来的那一批佼佼者,很多新科进士的仕途,都是从县令以及推官这七品芝麻官开始起步,等到十年后,看看总共当了几任官,当到几品官,就会分出高下来。如汪道昆便是历经十年,从义乌知县起步,第六任官才当到从四品的襄阳知府,而且其中四任官都是在京师担任的六部郎官,所以这襄阳知府显然是左迁。至于一路在地方磋磨的那些县令,十年后能当到分巡道或是分守道,也就是按察司按察佥事,又或者布政司参议,那就算得上是不错了。说是进士不迁佐贰官,可实质上哪有那么多不是佐贰官的实缺让任满的县令去补,故而对于很多三甲进士来说,通判又或者同知也是仕途必经之路之一。故而此刻叶钧耀被汪孚林说得满面红光,上前直接一拍汪孚林的肩膀,这才笑道:“这可不是我一人之功,也有你的功劳,回头晚上咱爷俩喝两盅!”汪孚林上次领教过叶钧耀喝醉之后那德行,却再也不敢和这位喝酒了,当下立刻笑道:“我倒是想,可夫人禁令还在,县尊还请包涵。”叶钧耀自己却对上次借酒逼婚的壮举很满意,此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