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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有的被人盗走了家中唯一值钱的财物,由此可见,在官府以及权贵富商看来,不过就是一丁点不值一提的小事,可对他们来说却是攸关身家性命!再者,叶县尊因丹阳邵氏散布流言,险些背上贪腐之名,难道这就是一句那又怎么样便可以了结的?”高敏正被问得恼羞成怒,一时咆哮道:“好,好!你们既然想去捋元辅的虎须,那我就由得你们!”“元辅高阁老为人刚烈,邵芳之辈不过借其名声招摇撞骗,此等jian徒人人得而诛之,便如同湖广巡按御史雷侍御义无反顾画其影子图形一般!高阁老能用雷侍御这样百姓赞口不绝的人,又岂会顾惜区区一个邵芳?”哪怕知道高拱的政治生涯恐怕没多少时日了,汪孚林却仍旧不吝给此刻压根不在场的高拱送上一连串高帽子,见高敏正一张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他方才看向了叶钧耀。果然,叶大炮想都不想就撂下了掷地有声的一句话:“有什么事,责任我一人来背,就不劳高同知关切了!”听到这里,角门屏风后头猫着的小北不由得眉开眼笑,随即为了叶钧耀那气魄而振奋地挥舞了一下拳头。不知不觉之间,两个父亲的影子仿佛完全重合了起来。想当初,父亲胡宗宪也常常说这句话——你们放手去做,责任我一人来背!第四零六章善后和蹭吃蹭住的关系盛气而来,丧气而走,用这八个字来形容高敏正此时此刻的心情,那是再精准不过了。他完全可以想象高拱得知此事之后的反应,和雷稽古那趟不同,那一趟尽管有雷稽古妙手丹青画出来的画像,可雷稽古毕竟没有把邵芳的真名放到海捕文书里头去,可现在……叶钧耀这个愣头青竟敢公然派人闯到他家里去抓人,万一邵芳主仆三人真的被人从他家里揪出来,他还怎么在徽州立足?不行,他要去见徽州知府姚辉祖,决不能让那大小两个疯子为所欲为!整个徽州总不可能没有一个明白人,高拱当政后铲除异己的手腕可不是等闲!高敏正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那两人抬小轿有些仓皇地从县前街通过德胜门进了府城,又绕着那东西向的大路来到了府衙门口,这一路上,有人远远吊在后头,直到确定他进了府衙,这才最终停步。盯梢的不是别人,而是汪孚林亲自执行了这样一个任务。相比高敏正直接回家去确认邵芳是否落网,眼下的这个结果无疑更合他心意。因为他前次从湖广回来,还从汪道昆口中确认了另外一桩事情。新任徽州知府姚辉祖固然不哼不哈,养气功夫仿佛更胜前任知府段朝宗一筹,但更重要的是,此人是张居正的亲信!不是明面上的亲信,更不是徐学谟那样诗词唱和私交很好的朋友,而是纯粹的,很少有人知道的亲信。至于汪道昆怎么知道的,那他就管不着了,只要知道事实就好。可以想见,高敏正进了府衙面见这位姚府尊,未必就能顺顺当当出来!毕竟,去年闹出龃龉后,年初高拱张居正就已经扛上了,姚辉祖总不至于在这节骨眼上还去帮高敏正!“赵五哥,高家那边的消息如何?”犹如仆从那样跟着汪孚林过来的,正是赵五爷。听到汪孚林出声叫自己,他连忙策马上前,低声说道:“去高家的是快班和壮班精选出来的人,可破门而入之后,邵芳主仆三人已经跑了,所以他们照小官人的吩咐,就只拿住了高同知的那个书童。其实之前还不如请戚百户带几个老卒过来,他们配合默契,又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说不定不会放跑了人。”汪孚林闻言只能暗自苦笑。他倒是也想,问题是戚良那样精干的人,会不知道邵芳何许人也?戚继光能够稳稳当当在蓟镇当总兵,老上司谭纶能够安坐蓟辽保定总督,同样是高拱的器重以及撑腰,换言之,真正有魄力有见识的首辅,都不会去动这种军镇大将,而他也不会在这种可能很要命的事情上去动用这种人情关系。再者,戚家军这些老卒定居歙县之后,已经帮过他很多忙了。“抓不住不要紧。”汪孚林却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抓得住方才是麻烦!到时候犹如高敏正这样说是来求情,实则来威胁的人肯定不会少!至于高敏正,姚辉祖肯定会想办法绊住他,而那个见过高拱主仆三人的书童扣在歙县衙门,这样就够了!至于邵芳,通过加强城门口的盘查,至少得把人堵在这府城县城之中一阵子。只要邵芳离不开,事情就可以吊着,他记得隆庆皇帝似乎就在这一年龙驭上宾,那时候高拱输给了张居正和冯保的组合拳。他无意掺和这种天下大棋局,但阴差阳错和邵芳结怨,总得严防死守一下,不能让邵芳有机会继续煽风点火。他没打算偏帮高张二人之中的任何一人,可现在情势就是汪道昆是张党,邵芳也把他当成了张党,所以这年头的党争实在太讨厌了!汪孚林悄然回返了县衙,当他进入三堂时,就只见廖峰正躺在一张宽大的春凳上,一个大夫模样的老者正在为其调治,一面敷药还一面啧啧称奇道:“这么重的外伤,竟然能够救回来,吕公子去访求的名医实在是好手段。不过这位也真是好筋骨,换成别人受这么重的伤,兴许早就连命都没了……”五峰盗的一群人全都在,只不过也许是有吕光午镇场,纵使平日再桀骜不驯的盗贼,这会儿也全都一声大气不敢出。只不过,看到廖峰换药时那周身上下狰狞可怖的伤口,他们无不神情悲愤,哪怕之前那个反口供出其去向的矮小汉子也是如此。等到大夫一面说一面手脚麻利地收拾完了站起身,性子急躁的秦大峰终于忍不住了,上前拦人问道:“那大哥这伤势是否要紧?”“都差点踏进鬼门关的人了,你说他的伤势要紧不要紧?”那老大夫眼睛一瞪,随即抓了抓老鼠胡子道,“反正至少将养个一年半年的,还要小心别感染个头疼脑热,否则内外夹攻,难说!”看到五峰盗这几个人立时急了,将老大夫围在当中七嘴八舌问个不停,汪孚林就绕过他们,上去对叶钧耀说:“我亲眼看见,高同知进了府衙。”“嘿,这种时候还想告我的刁状,娘希匹!”叶钧耀没好气地又骂了三个违禁字,随即注意到吕光午在,这才有些讪讪的,赶紧岔开话题道,“此次要不是吕公子恰逢其会,这姓高的突然杀出来,我就算临时准备也必定大败亏输。多亏了吕公子侠义心肠,就和这高敏正说的,寻常路人遇到这种场面,铁定跑得快!”“我那时候不是正好听到他的叫嚷声,想逃也逃不掉吗?”吕光午开玩笑似的打趣了一句,却没想到那些刚刚还围着大夫问东问西的人听到这话,竟是呼啦啦围了过来,全都在他面前跪下了。尽管群盗的动作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