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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从哪里来的?”这样居高临下的口气,沈有容顿时有些不服气,但沈懋学一个眼神就制止了冒失想要答话的他。因见汪孚林微微颔首,显然是让年长的他来和对方接洽,沈懋学也就没有拒绝,当即走上前去:“我是南直隶宁国府宣城人,今科落第,就带侄儿和几个朋友到边镇走走,也好多些游历。”“朋友?”来人往汪孚林和小北瞥了一眼,目光落在了他和小北的佩剑上,随即又看向了沈家叔侄,见四人全都佩剑,两个家丁亦是带着兵器,他就哂然笑道,“听说南边的读书人大多手无缚鸡之力,没想到出门也会带剑装个样子。这剑你们会用吗?会用就耍两招给我看看。”面对这样轻佻的口气,沈有容已经是涨得脸色通红,可看到沈懋学和汪孚林全都没事人似的,就连小北也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他不由得使劲压下了怒火,心里盼望着叔父用点真本事让对方瞧瞧。可出乎他意料的是,沈懋学竟是解下剑,送到了那年轻人面前。“听公子的口气,应该是此中高手,何妨让我等开开眼?”第五四零章谭公赠剑邀陪练沈懋学突然解剑送上,那年轻人不由得愣了一愣,随即却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竟是丝毫没有客气两句,一把接过来,按动机簧拔出剑后,左手屈指在上头轻轻一弹,继而便嘿然笑道:“是一把好剑!啧啧,就不知道是否明珠暗投了!”话音刚落,他便随手耍了几个剑花,恰是手法娴熟。原本他已经对这几个南边来的外乡人没什么兴趣了,打算信手舞两下就算了,可当看到那边厢大石头上并肩坐着的两个弱冠少年正若有所思看着这边,他也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念头,竟轻喝一声,用出了几分真本事。这一舞,就只见腾挪之间寒光凛冽,剑势就犹如水银泻地一般流转自如,又如同天罗地网一般水泼不入。仿佛是到了酣处,那年轻人突然右手肩腕一同用力,长剑脱手而出,犹如一道长虹一般往那边并肩而坐的两人激射了过去。面对这般令人意料不到的情景,沈有容面色大变,沈懋学则是眉头紧皱,可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原本坐着的小北弹射而起,一个纵身,足尖在激射而来的剑尖上轻轻一点,随即整个人翻转了过来,落到了剑后方,右手一捏剑柄猛然一拉,直接把剑握在了手中,继而也挽了两个剑花,这才神色不善地反手持剑而立。至于汪孚林,则是依旧坐在那里连眼睛都没眨动一下。那年轻人见状,竟是大力拍了拍手:“好身手,是我小看人了,原来英雄不分南北!”汪孚林这才站起身来。刚刚对方舞剑时突然往这边看,眼神有些异样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后来果然只见一剑飞仙,如若不动,那把剑应当从头顶擦过,可要是乱躲避,搞不好就会自讨苦吃。至于小北会心中不忿跳起来拦截,那就是题外话了。虽说觉得这人太过随心所欲,出手的时候又不管不顾,可有如此好的身手,如此跋扈的做派,十有八九是广宁地面上一等一的将门子弟。所以,他点点头吩咐小北去把剑还给沈懋学,随即就解下了自己的佩剑上前。“兄台也品鉴品鉴我这把剑?”这当然不是汪道昆得戚继光所赠的那把,那把剑汪孚林放在了客栈中,留了赵三麻子看着,眼下这把乃是谭纶的珍藏,当初他在谭府一把一把精挑细选,最后择定了这一把的时候,谭纶还rou痛了好一阵子。相比之下,哪怕出自宣城豪门沈家,沈懋学弄把佩剑还要找民间高手匠人铸造,出自谭府珍藏的这把佩剑自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那年轻人仿佛就不知道什么是谦逊客气,二话不说再次接了过来,一看剑鞘,他那眼神便倏然一亮,等到拔剑在手,看到那犹如一泓秋水一般明亮的剑身,他忍不住拔下一根头发,轻轻往剑刃上一吹,见其落下之后无声无息断成两截,他这才重重点头道:“好剑!”他的眼睛一瞄剑身最下端钑刻的一行字,眼神忽然一闪,抬头瞅了瞅汪孚林,这才似笑非笑地说:“你可愿意割爱?”“剑乃是长辈所赠,若无长者命,我却不敢私自做主。但兄台若是想要,也不是没有办法。”汪孚林说着就冲那边的沈有容努了努嘴,“士弘平生最慕英雄,如若兄台能胜过他,这把剑我拼着受长辈责难,转赠了你就是。若是兄台不肯赐教,他日也可随我回京见一见那位长辈,他生来最喜英雄,家中珍藏有各式神兵利器,说不定这把剑慨然赠英雄之外,还会任凭你去他珍藏中再挑一件。”原本是出言试探别人的,可反过来却被别人将了一军,那年轻人顿时哑然。他自恃出身和武艺,哪里肯随便和名不见经传的人交手,可汪孚林这把剑却分明乃是兵仗局出产。要知道,大明朝的所有兵器都是由工部和内府监局主管铸造,这两者下设军器局、兵仗局、火药局等,王恭厂和盔甲厂等都在其下辖。这其中兵仗局是内廷八局之一,一向是太监主管,下头汇聚的匠人最为精良。而这剑显然不是制式兵器,汪孚林也不像军户,那么所谓长辈又是谁?可这时候,沈有容没料想自己竟是被汪孚林给牵扯了进来,却不但不恼,反而满腔火气都有了疏解的地方。他大步走上前来,硬梆梆地说道:“汪公子能否借剑与我一看?”见汪孚林点头,他不由分说就伸手向那年轻人夺剑。尽管那年轻人心里已经有所踌躇,可见沈有容如此无礼,暗自动怒的他哪肯放手,当下身子一偏,让沈有容扑了个空。这下子,沈有容登时更加火大,干脆直截了当递出了拳脚去。他既动手,对手也不甘示弱,剑交左手反手挽着,就这么只凭右手和沈有容交起手来。两人年纪虽相差几岁,但步伐腾挪全都异常矫健,拳脚相交时带起一股股劲风,直教观战的人移不开目光。面对这一场龙争虎斗,汪孚林抱手而立,看得好不痛快。还是小北忍不住,给了他一胳膊肘,低声问道:“你干的好事,要是沈有容输了怎么办?”“输了我就说话算话,把剑送给他。”见小北瞠目结舌,汪孚林就笑着说道,“虽说对不起赠剑的大司马,可宝剑赠英雄,从这位的身手做派看来,绝对不是广宁城中的寻常人物,想来不会辱没了。再说,小沈憋着一股气,对方又托大只用一只手对战,小沈未必就会输。”小北见汪孚林连人家的托大轻敌都算进去了,忍不住去看沈懋学,见这个当叔叔的也气定神闲丝毫不担心,她才松了一口气。而今天跟出来的李二龙和钟南风两人,则是更加惊诧莫名。钟南风和沈有容不止打过一次,李二龙也手痒去交过手,全都不是这弱冠少年的对手,私底下都感慨,一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