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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说好话也不知道挑让我顺耳的,都是我误交损友!不过算了,不就是跟着光懋装聋作哑吗?我之前转到兵科,就一直挺老实的。不过光懋也别想作威作福,大不了一拍两散,他要前程,我这人可豁得出去!”次日,汪孚林直接把奏本递到了会极门的管门太监处。既然不是经过通政司的题本,外人就难以获知这奏疏到底写了什么。虽说也有贿赂管门太监这种最最方便的做法,但能够被拨到这个职司的,全都是冯保考察了再考察的自己人,要真会因为一两个钱而泄露奏本内容,那绝对只有一个下场。也正因为如此,直到内廷把奏本发六科廊誊抄,内容方才一下子散布了开来。汪孚林竟是委婉表示自己不适合去辽东,兵科都给事中光懋确实是最佳人选。但因为兹事体大,内举不避亲,举荐兵科左给事中程乃轩同去辽东,勘验长定堡大捷。而内阁票拟照准,而批红却不是司礼监,而是天子亲自批示,令光懋和程乃轩此去辽东明白查明上奏,不许文过饰非。最先得到消息的是六科廊,而被举荐的两个当事者又全都在六科廊,而且还全都属于兵科,这自然在六科廊引发了轩然大波。陈三谟没想到汪孚林自己不去,却在推了光懋的同时,把程乃轩给推了上去。而范世美黄时雨这两个汪孚林的同年,之前就羡慕程乃轩进来一年就小小前进了一步,此次又轻轻巧巧摘下了一个很可能建立名声的好差事,差点就酸得冒水了。至于最五味杂陈的,却非光懋莫属。汪孚林自陈不如他,这一点足以让他自傲,可汪孚林却添上了一个程乃轩做添头,天子还准了,他怎么能高兴得起来?只不过,内阁票拟,天子亲自批答的奏本,外臣根本没有多大置喙的余地——六科廊给事中封驳旨意这种权益,也没有谁会没脑子地用在这种地方。于是,这么一件事就这么决定了下来。只是人们关注的重心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光懋这个主事者反而还不如程乃轩这个辅佐者受到的关注多。程乃轩在进六科廊之后,虽说上书弹劾过几个人,也曾经言说过几桩赋役之事,甚至激得范世美上书弹劾汪孚林,间接促使陈三谟为张四维说话,可这种事终究不好宣扬,他在大多数人看来,终究还是比较低调的人。因为不是去打仗,许瑶又早就听程乃轩打过招呼,所以给丈夫预备行囊的时候,她倒没有太担心。反而在程乃轩在那咬牙切齿地说汪孚林耍滑躲懒时,她有些嗔怒地拍了一下丈夫的肩膀:“去都准备去了,还在这怪别人干什么?”“我这不是想着,岳父一直都让我低调吗?这下跟着光懋,就算最初低调,回来之后,那也低调不起来了。”程乃轩正说着,冷不防脸上被一双手捧住,却只见妻子正认认真真盯着他。“你之前也说过,爹只是觉得你不用学汪大哥而已。可是,你总不希望日后走出去别人介绍你时,说你是汪孚林的同年同乡好友,然后才是兵科左给事中吧?汪大哥有汪大哥的做法,你有你的做法,他去辽东也许会直接把事情闹个天翻地覆,但轮到你时,你未必不能低调地给所有人一个交待。”程乃轩只不过是习惯性地耍宝而已,没想到妻子会有这样认真的反应,他不禁又惊又喜,握着妻子的手就连声问道:“你真认为我能办得到?哪怕是光懋名气比我大得多,资历比我深得多,我也能比他做得好?”“光懋就算有再大的名气,可和我又有什么关系?”许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抿嘴笑了笑,随即便挣脱了手,柔声说道,“快收拾好睡吧,明天出发!”“有夫人这话,刀山火海我都敢上,更何况区区一个辽东?”当次日送了程乃轩出发之后,汪孚林自然就去了都察院。而去了程家的小北从许瑶那儿问出这么一句豪言壮语之后,险些笑岔了气。许瑶一时失口露出了口风,此时不免后悔,当即脸色通红地说:“不许笑话他!”“知道知道,我谁都不说,哪怕相公也好,jiejie也好,爹娘也好,都一个字不说。”小北知道许瑶脸嫩,赶紧举手投降。等到程乃轩一双儿女一个由乳娘牵着,一个由乳娘抱着进屋来,她登时喜上眉梢,抱了那个裹着一块丝绢襁褓,乳名唤作丫丫的孩子在手中,端详了好一阵子。可就在这时候,她只听得外间传来了严mama的说话声。察觉到严mama虽说和人低声说着闲话,可声音中仿佛有些焦急,她遂依依不舍地把孩子还给了许瑶。“小芸才刚来京师没多久,之前相公他们两个忙着正事,也没时间陪着他们夫妻,小芸倒还帮着我管家,我得回去看看。”许瑶知道汪孚林兄妹情深,小北和汪二娘汪小妹又是早就熟稔的朋友,不止姑嫂之情,当下就笑着把小北送到了屋子门口。而叫上严mama往外走的小北一出联通程家那侧门,便立刻问道:“家里出了什么事?”严mama见是自家内院,立时便打手势让芳容和芳树先回房,随即便靠近小北身后,低声说道:“二姑奶奶抓到了一个给外界递消息的仆妇,就是新挑上来的。”小北登时一下子站住了,随即烦恼地揉了揉眉心。汪二娘有多泼辣多能干,汪孚林说过,她也亲眼见识过,现在这么个太能干的小姑子直接抓出了这么一个“吃里扒外”的家伙,这就让她着实犯了难。身为管家主妇,她不可能姑息此事,否则家里其他人可不知道这是故意在篱笆上扎窟窿放狐狸进来,反而一个个都学着,那就麻烦了。可要是重重惩处,天知道那家伙是单纯的厂卫眼线,还是什么……可她转念一想,立时便冷笑了起来:“好啊,若不是小芸眼厉,我这一疏漏,立马就要出大事了!走,去看看!”严mama本来还想劝谏小北,既然被汪二娘抓住,那么就不论之前是什么初衷,如今都不可放过,可听到小北这么一说,她就立时放下心来。等到陪着小北来到小花厅前,见院子里跪着个面如土色的仆妇,她脚下一停顿,便没有跟着小北进花厅,只招手叫了之前归自己教导的那几个新进丫头以及另一个仆妇,仔仔细细问了事情缘由。而进了花厅的小北也从汪二娘那里问清了来由。那个被抓的仆妇没事就到门上逛,被汪二娘撞见两次后,汪二娘起了疑心。等到第三次发现人和货郎兜搭,她就直接把货郎并那仆妇都叫到了前院,让王思明出面去问,结果那仆妇在搜身之前就慌忙吞了一个纸团进肚子里。汪二娘这才觉得事情严重,一面让前院继续押着货郎,一面把那仆妇带到了后院,又请了人去通知严mama和小北。“嫂子,我知道我是越俎代庖,可别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种人若是不杀一儆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