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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越艳,而他们的人生越走越暗,看不到光亮,找不到前途。他想过阻止她,但每当她歪着脑袋,那双杏眸静静地看着他的时候,他就溃不成军。理智告诉他,他应该拿着朝廷律例,拿着国法,将她诛杀;理智告诉他,他是一个皇帝,他属于天下,不属于她;理智告诉他,他应该仁明广德,他应该把这个残害人命的女人送入地狱。理智告诉他,理智告诉……他。可是他的感情打败了他的理智。他不能让她死,他不想让她死,她要是死了,他要去哪里找她?阴曹地府?黄泉冥路?他是个糟糕至极的皇帝,甚至还比不上他那个残暴的父皇,他是个失败的皇帝,失败的一塌糊涂。安深深看着他捂着眼,低头沉语的模样,诸槐是非不分地护着薛杏容,不仅仅是因为爱,还有多年来缠魂入梦的愧疚煎熬,他觉得所有的错都是他的,不是薛杏容的,都是他的,所以他没有资格去指责她,所以当薛杏容静静看着他的时候,他才会不管不顾地顺着她。廉邵自然不知道这一系列的事情,他现在知道了,神色不免有些复杂,但即便是如此他依旧坚持他千年前的立场:“你们的手中的杀孽并不会因此而消。”诸槐竟是笑了笑,他转头看着安深深:“你也转了不少世了吧,她等你好久了,等了一千年。”“等我?”“是啊,等你,等你回来,然后见你一面。”安深深不由心中一酸,微微偏了偏脑袋,没有言语。诸槐立在她面前,直挺挺地跪了下去,郑重叩首:“jiejie,你不介意我这样叫你吧?”安深深闭上眼没有回应,她隐隐能猜到诸槐接下来要说什么。“jiejie,她错了,我也错了,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获取原谅,我们都知道罪孽难消,我不求你饶了她,我只求你在让她魂飞魄散的时候,带上我。哪怕魂魄化为飞烟,我也期盼着,我与她能落在同一块土地上。”“暗沉的屋角我们相互依偎,世人的唾弃我们一同承受,黑暗无光的路途我们一起跋涉,从头到尾我都陪着她的,这一次我也不想例外。她若是一个人该有多寂寞多孤独啊,jiejie就当是给我们最后的那么一点儿恩赐吧。”诸槐很平静,平静的可怕。廉邵听见他的话,大惊,一下扑到她面前扯起他的衣襟:“诸槐,你在说什么胡话,她的罪孽可比你的重得多了,你充其量就是个包庇之罪,你还可以投胎你还可以转世,你……”诸槐拂掉廉邵的手,定定地看着他,廉邵与他是至交好友,他们之间说是朋友不如说是兄弟:“投胎?转世?三千世界,她都不在了,我投胎去做什么?我转世去做什么?”廉邵颇有些颓然地松开手,沉默了下来。诸槐很执着地看着她,她终究还是答应了下来。诸槐与廉邵仍旧留在了学士府里,安深深是一个人离开的,季九月在照顾着昏迷的俞子晋早就没工夫搭理她了。她没有坐马车,是一个人走回去。穿过繁华的街道,走过叫卖的摊位,她立在卖糖人儿的摊位前,久久回不了神。“姑娘?”卖糖人儿的是个年轻的妇人,她看了看眼前的站立许久的姑娘,神色怔然地看着她摊位上的糖人儿,竟是泪光涟涟。妇人唤了唤人,又将她一直盯着的那个仙女的糖人塞进安深深的手里:“送给姑娘的,甜着呢,吃吧,吃了心里就不苦了。”安深深愣愣地接过糖人儿,呆了许久,连忙掏出银钱拿给妇人,哪知妇人却坚决不接,她只是温和地笑着说:“小妇人送的,小妇人送的,不要钱。”“上车。”淡淡的女声从旁边的马车里传来,安深深抬头看了看,额心的梅花钿格外显眼,那张略显艳丽的容颜突兀入眼。“二姐。”是安许许,说起来,她已经好久没见过她了,安许许不是很喜欢她,基本都是对她避而不见的,再加之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事情,算起来她们俩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安许许说了上车两个字之后便直接放下了帘子,缩回了马车里,她的贴身婢女绒儿已经站在了安深深面前,对着她做了个请的动作。安深深犹豫了片刻,还是上了马车,天气凉了,马车里已经铺上了软毯,安许许静静的坐在那儿,低头摆弄着茶盏,即便是安深深进来了,她也没有抬头看上一眼。“坐吧。”安许许的声音依旧淡淡的,她给安深深倒了一杯茶,递到她手边。安深深诧异地看着推到她面前的茶盏,这还是第一次,安许许对她这般温和,以前都是直接无视的。第95章安许许微靠在车壁上,她先时与母亲一道出来置备些东西,后来便独自来此处买些蜜云糕。马车停在这里不久,她就看见自己这个三妹独自一人六神无主地在街上闲晃,最后还站在糖人儿摊子前失魂落魄。她不知怎么的,开口便让她上来了。安深深一直都没有说话,她一手拿着糖人儿,一手摆弄着身前的茶盏,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回到京都的日子,习惯吗?”安许许抬了抬眸,总算是开口打破了寂静。安深深点了点头,她都回到京都将近大半年的,自然是习惯了。安许许见了安深深的动作,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将这话接下去。她从小就一直反反复复地做一个,每当入睡,便梦魇缠身。梦里她依旧是敬国公的二小姐安许许,只是并不如现在这般逍遥自在,梦里她被嫁给了沈立循,可是新婚之夜沈立循当着她的面儿暴毙而亡,新嫁娘入府,新郎暴毙洞房……这后果可想而知……梦里的安许许不止要忍受着各色流言蜚语,她还得面对因为痛失长子的将近癫狂的温宜大长公主,到后来,沈家的人接二连三的奇异的死亡,几乎所有人都把过错归到她的身上,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从她嫁入沈家开始的,梦里面的生活很痛苦,痛苦到哪怕她身在现实也不免悲戚。从小,她就很努力,无论什么都争取做到最好,因为只有这样,她才有资本对着父母定下的婚事说不。见到沈立循她必定绕着走,甚至屡屡与沈半薇交恶,当然与沈半薇对上其实更多的是为了出一口梦中的恶气,梦里的沈半薇一直觉得是她害死了她的哥哥,可没少给她下绊子使手段。马车慢悠悠地走动着,安许许抿了一口茶水,让绒儿将买好的糕点摆上。她抬手捻了一小块儿,看着那蜜色的糕点道:“合芳斋的蜜云糕,试试吧。”安深深现在确实有些腹饥,她也就不客气地拿了糕点吃了起来。“二姐叫我上来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