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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疼……”沈知微倾身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陆矶忽然惊醒,起身想要逃开,却被沈知微按了回去,低骂也变得模糊……湖水微漪,水波浮动,浪花轻响。星空依旧,乌素海边却不再宁静。……陆矶第二天是在营帐里醒来的。他躺在榻上呆滞了很久,觉得耳垂有点异样,抬手一摸,顿时黑了脸。想要把耳环扯下来,手放在上面许久,却始终没有下一步动作。半晌,陆矶忿忿地把头蒙进了被子里,把枕头想象成某个至今不见踪影的人一顿猛捶。走出营帐时,陆矶特意没有扎头发。他鬼鬼祟祟地探了探头,确认今天营帐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此刻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这才松了口气。然而一步才迈出,肩膀立刻被人拍了一下。“找沈知微?”陆矶惊悚回头,只见乌兰朵站在身后,狐疑地看着他。“你怎么没束发?你们汉人不是很讲究这个?”她眯了眯眼,“真好我今天有空,我来帮你吧。”说着就伸手来撩陆矶的头发,陆矶吓了一跳,立刻后退,却仍被带起的劲风掀起了发丝,露出了右耳上戴的金色耳环。长发垂落,陆矶下意识捂住了耳朵,心头一万匹草泥马狂奔而过,尴尬得快要冒烟,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乌兰朵的手顿在半空,神色也是怔愣的。许久,她收回手,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挑了挑眉:“我就猜到……”又上下打量他,意味深长道:“你居然还下的来,沈知微很克制啊……”陆矶捂住耳朵,一副拒绝听下去的模样,暴躁道:“闭嘴闭嘴闭嘴——”乌兰朵扑哧一笑,忽然扯住他的袖子:“我带你去见他。”陆矶整个人依旧很不自在,象征性地扯了两下,当然没扯开。乌兰朵将他领到一处大帐外,沈见川却正从里面出来,见到二人先是一怔,既而看着陆矶,神色有些复杂。“小将军,你哥还没出来吗?”沈见川摇摇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营帐里,看着陆矶欲言又止。乌兰朵耸了耸肩,示意沈见川和陆矶说,便转身离开了。沈见川顿了顿,悄声道:“跟我来。”陆矶莫名其妙,却也被他和乌兰朵神秘兮兮的举措感染,无端多了些紧张。沈见川才带他到僻静处站定,陆矶已经迫不及待开口:“到底怎么了?沈知微呢?”沈见川却看了看陆矶的耳朵,傻兮兮一乐:“嘿嘿,我就说会用上的,果然……咳。”接触到陆矶危险的眼神,沈见川挠了挠头,明智地转移了话题。“也没啥,就是,我哥他去和我娘说你的事了,我娘大发雷霆,罚我哥跪……”“什么?!”陆矶一听,当即呆不住了,立刻就要转身,沈见川眼疾手快拉住他。“现在谁去都是火上浇油,你去更是!我刚才都被赶出来了,嫂子你冷静!”陆矶心急如焚地拽着袖子:“冷静他大爷!这事儿又不是他自己的错!要跪也得我和他一起……”沈嫣救了他一命,又是沈知微的姑妈,他不能怎么样,但至少不能让沈知微自己挨罚啊!沈见川苦着脸,一口气急速道:“这其实不是最关键我娘不是这么不开明的人其实另有原因!我哥说他知道我娘为什么讨厌他我娘才生气的——”陆矶一顿,回头看他,蹙眉道:“什么事?”沈见川神色也有些恍惚,喃喃道:“这事儿我也不清楚,我从来没见过我舅娘,我哥却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他和我娘说,我娘之所以讨厌他,是因为,他是匈奴女人的儿子……”陆矶愣住了。……夜幕时分,沈知微终于从营帐中走了出来。他神色略有些疲惫,脚步却很轻快,看到等在外面的陆矶,微微一怔,继而笑开。“不冷吗?”他解下披风,想给陆矶披上。陆矶没有动,只是看着他:“她就因为这个一直讨厌你?”沈知微握住他的手在掌心暖了暖,闻言微讶:“见川告诉你了?”“这件事和你关系不大,你不要觉得有负担。”沈知微语气平常,“她只是没想到,我居然敢在她面前提起这件事,像是挑衅罢了。”“我娘是匈奴人,且身份特殊……这件事本来没有几人知道,但不知为何,先帝却是知晓的。姑姑厌恶我,不单是因为我娘是匈奴人,更因她一直觉得,如果不是我身世有异,我爹不会受到那么多猜忌。”陆矶一头雾水,茫然地问:“你以前就知道?”沈知微一顿,摇了摇头。“那现在怎么知道的?”沈知微顿了顿,意味深长地一笑。“梦里。”……京城八月,暑气难消。吏部侍郎府的书房里,气氛却凛如寒冬。何远如同一头困兽,在书房中来回踱步,额上青筋隐隐,不停地道:“如何是好,如何是好……”“父亲,何事惊慌唤儿?”年轻人方踏入书房,何远立刻颓然一声长叹,坐倒在太师椅中。“大势已去,如今该如何是好啊!”年轻人惶惶然上前给他捶腿:“父亲多保重身子要紧……”何远面露疲色:“你可知,程斐已被撤了主将一职,如今沈知微又领大将军衔,北疆又成了他的天下,温景瑜竟还全力支持他与匈奴决战,岂不知朝中齐王党虎视眈眈!大势已去啊!”年轻人不解:“父亲不都是按照穆恒的旧计安排的吗,怎么会出错……”何远眼神阴鸷,用力一拍扶手,暴怒道:“都怪程斐那个蠢货!”“靺鞨国那个公主,不知如何说动了拓跋烈归顺大雍,你应当知晓,前日温景瑜还接见了其国来使……靺鞨人在匈奴王庭有密探,事先知道了休凃单于要袭营一事,暗中报知给程斐,谁料那程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反扑途中路遇风沙,几万大军竟就迷了路!不仅误了合围匈奴的时辰,还将沈知微旧部留在原处,让沈嫣那女魔头和靺鞨人揽去了驰援的功劳!”他越说越气,抬袖拂掉了桌案上的笔墨纸砚,怒不可遏地喘着气:“温景瑜他顾念旧情,沈知微与齐王许对他手下留情,但我们何家,谁来顾及!”年轻人垂首,神色挣扎,半晌一咬牙:“爹,她靺鞨人能重新投诚,难道我们不能吗?”何远浑浊的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