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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跟哪个老师借来的扩音器,别在衣领上的麦克风似乎让他很不自在。听惯了的嗓音透过音箱变得有点陌生。流进耳里的嗓音有气无力,愈来愈沙哑,王惟翰不自觉地皱起了眉。每个人都有过类似的经验──远远看着别人跌倒,因为事不关己,会觉得好笑;但如果跌倒的人就在身边,那么就会感同身受,进而同情、关心。所以喜剧片要用远镜头,悲剧就得用特写。那,为什么现在的情况会相反呢?昨天跟受伤的姚津云耗了大半夜,明明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啊……王惟翰坐在座位上,看见讲台上的姚津云拿起粉笔却又忽然停住时,他却感觉到胸口一阵刺痛。远远的看着姚津云微弯的背脊、洁白衣领上夹着的麦克风、捏着粉笔的手指、贴在额前耳际的头发、一直没有放松过的眉头……王惟翰清楚知道为什么他的一举一动都有所顾忌。因为他受伤了,讲话抬手转身挺背都会痛。而自己胸口这种呼吸困难的感觉,据说叫做心痛。上一次体会这种痛是什么时候,王惟翰已经想不起来了。以前跟小晴吵架时,她掉眼泪的模样也能引起类似的情绪,但程度跟现在相较起来差别太大。放在课本上的手不知为什么开始渗汗变冷。这种感觉……太奇怪了吧!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凌驾罪恶感和同情的感觉真的很莫名其妙。王惟翰用力闭眼又睁开,正好看见姚津云闷闷的把粉笔丢回粉笔槽。医生说,初步愈合要三到四个礼拜……想起姚津云昨天下午在社办里被人架着的模样,王惟翰胸口又是一闷。在自己被阿浩叫过去之前,他不知道被打了几拳踢了几脚……胸腔里好像有一双手抓着心脏扭来扭去,王惟翰又心痛又生气,烦恼得头昏眼花起来。咚。左边丢来一块橡皮擦,击中王惟翰的额头。疑惑地转头往左看,从打钟后就一直趴在桌上装睡的阿浩,此时正把下巴抵在手臂上,懒懒的朝着自己笑。“阿翰,拜拜。”拜什么?王惟翰愣愣的看着阿浩的笑容由深转淡,看着他重新把脸埋回臂弯,看着他不再抬起头来。……这臭家伙不跟老师道歉就算了,说这种话难道是想绝交?浑蛋,绝交就绝交,这种有错不认错的鸟朋友我也不想要!王惟翰硬鼓起怒气,鼓了两次三次之后,总算勉强能跟沮丧的心情对抗。盯着阿浩的手臂瞪了半天,只见阿浩又抬起了头。这次他没有望向王惟翰,只是移了移下巴,从臂弯中露出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台上的姚津云。姚津云低头翻书,阿浩浏海下那双黑色的眼珠就微微往下移;姚津云抬头讲课,那对眼珠就略略往上看。太专注了,专注到旁若无人、近乎偏执的地步。看见阿浩的神色,王惟翰背脊彷佛有冷血动物爬过。*****放学时间一到,王惟翰急急忙忙地把课本笔袋扫进书包,把椅子踢进桌子下,拉起书包正想往教室外冲,却被留在讲台上的老师出声叫住。“班长在吗?”“我在这里。”王惟翰大步跑到讲台前,急切的希望老师长话短说。“你们班……有没有对化学比较有兴趣的人吶?”老师笑瞇瞇的轮流看着王惟翰和化学小老师,然后慢吞吞的从包包里拿出一份对折的文件。“我这里有一个校外比赛的资料……”妈啊不要跟我介绍你的鬼比赛啦!王惟翰只能在心里不停地吶喊,欲哭无泪的被迫收听老师那冗长的介绍与不着边际的询问。阿浩一下课就出了教室。老师的声音像蚊子叫一样嗡嗡嗡嗡地左耳进右耳出,王惟翰心跳如擂鼓,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下午英文课时阿浩那样盯着姚津云瞧,那眼神令人毛到极点,事情明显不对劲。“这个比赛呢,可以两人到五人一组,每班不限参加组别……”“老师对不起,我肚子痛要去厕所!”“咦?”不等老师回答,王惟翰直接转身冲出教室。早上从姚津云家里拿来的钥匙还在口袋中,王惟翰一边跑一边把右手伸进口袋,牢牢地把那两支钥匙揣在掌心,任金属棱角刺得掌心发疼。不管阿浩还会不会再去找姚津云麻烦,至少……至少自己在他伤好之前,每天都要确认他安全回到家。跳下楼梯后,王惟翰直直跑向导师办公室,还没走近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说话声。沙哑的嗓音是听熟了的,另一道微带颤抖的嗓音也很耳熟。王惟翰放慢脚步,站在门边,看见昏暗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一坐一站的两个人,坐着的是姚津云,站着的是阿浩。阿浩站在姚津云面前,双手在腰间交握,长长的浏海在低垂的额头前散成一片帘幕。王惟翰屏住呼吸,贴在门边偷看兼偷听,紧张的情绪瞬间缓和下来,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扬。笨蛋阿浩,原来只是嘴硬?居然乖乖来向老师低头道歉了……“我不会道歉的。”咦?王惟翰上扬的嘴角僵住了。“我没有要你道歉啊。”姚津云抬头看着阿浩,脸上微微笑着。“……你不生气吗?”阿浩咬住下唇。“我害你受伤,很痛对不对?”姚津云叹了口气。“对,痛死了。”“……。”夏日巨大的夕阳透过笨重的窗帘把办公室里染成暧昧浑沌的杂褐色。王惟翰瞪大了眼睛,但他没有看错。他的确看见阿浩用一脸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弯腰吻了姚津云。黑色胃袋(十三)两个人相接的身形被夕阳余辉剪成模糊的黑影,王惟翰脑袋一片空白,脚步彷佛被人cao纵般无意识地往后退。当退到看不见办公室的距离时,他就像被雷劈到一样跳起来转身狂奔。接吻接吻接吻接吻了。他从没看过阿浩那种表情。怎么回事?阿浩不是说看老师不顺眼吗?不是讨厌他到就算误会也不后悔找人打他吗?他还记得他早上说的那句“有仇顺便报”啊!王惟翰抱着脑袋躲进厕所,宽广空间里独有的凉爽空气也无法让他镇静下来。一定有哪里不对……有哪里弄错了……王惟翰心脏跳得很厉害,两手抵在水泥墙上,阿浩垂着眼睫低头吻向姚津云的模样一直在脑中挥之不去。嗯,我看姚津云不顺眼。阿浩那天在板擦上贴刀片,两个人被教官罚拔草时,他微笑着这样说过。这阵子,只要提起跟姚津云有关的事,阿浩的态度就会变得神秘兮兮,全身上下都散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