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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英叹口气,示意宫女过来扶谢贵妃去内室就寝。李仲虔站起身,看着谢贵妃走远的背影,脸上没什么表情。他从小被送到谢无量身边教养,长到九岁,谢家满门壮烈。李德接他回李家,那时谢贵妃因为兄长的死受了刺激,已经疯疯傻傻,认不出他了。他和瑶英相依为命,和谢贵妃却算不上亲近。瑶英轻声道:“阿兄,阿娘最近经常这样,有时候连我都不认得。”李仲虔淡淡地嗯一声,低头看瑶英:“我不在京中的时候,荣妃是不是欺侮过你?”她性子随和,很少这么讨厌一个人。瑶英道:“荣妃心术不正。”书里那个逼得谢贵妃自尽的人,正是荣妃。谢贵妃活着,所有人都知道她曾经做过谢家的婢女,她想掩盖出身,又想讨好东宫,每天言语刺激谢贵妃,最后逼死了谢贵妃。李仲虔道:“我去杀了她。”瑶英吓一跳,摇了摇头:“阿兄别冲动,我已经派人去查她了,等证据搜集齐了再说。”荣妃毕竟是李德的宠妃,不能说杀就杀。李仲虔不置可否。瑶英怕他真的跑去砍了荣妃,和他说起蒙达提婆的事:“明天法师会来给阿娘诊脉。”李仲虔点点头,手指抬起瑶英的下巴。白天看她气色还好,上马下马动作利落,只是瘦了点。夜里灯下看,她脸颊白如初雪,很有几分不胜之态。他道:“既然那位法师医术高明,让他也给你看看脉,这些天有没有按时吃药?”瑶英点头,很骄傲的样子:“我今年身体好多了,能跑能跳,阿兄别担心。”李仲虔没有接着问下去。一年前,瑶英突然无缘无故地呕血,让婢女瞒着别告诉他。等他知道的时候,她早已经昏死过去,人事不知。李仲虔守着她,看着她被折磨得死去活来,心如刀割。三天之后,她清醒过来,看到他,憔悴的小脸立马盈满欢快的笑容:“阿兄还活着!”那一刻,李仲虔几乎落泪。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aini、文晴、linshuiyao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文晴40瓶;耳朵木头10瓶;阿寐5瓶;☆、定下婚事长廊里一阵脚步踏响,宫人送来一封洒金请帖:“大王,长史说赵将军他们包下妙音阁,就等着您呢!”李仲虔回过神,接了请帖。瑶英咧咧嘴。李仲虔是及时行乐的性子,走马章台,千金雇笑,加之还没娶正妃,不在外征战的时候,时常和部下通宵达旦地宴饮。李家男人个个精力旺盛。大军凯旋,李仲虔接下来少不了应酬。瑶英叮嘱哥哥:“阿兄,你别空着肚子吃酒,吃酒之前先用些汤饼,还有,少吃点酒,多饮伤身。”他喝起酒来豪饮千杯,次次喝到烂醉。李仲虔听她嘱咐,手指曲起,笑着刮刮她的鼻尖。“记住了,管家婆。”瑶英送他出去。李仲虔推她进内殿:“别管我了,你今天累了一天,早点安置。明天阿兄给你带崇仁坊你最爱吃的羊rou胡饼。”瑶英眼珠一转,趁机趴在他肩上提要求,撒娇道:“还要他家对面果子铺章阿婆亲手做的千层酥。”李仲虔想也不想地道:“好。”瑶英的声音更加娇软甜美:“阿兄再帮我沽一壶绿蚁酒吧,我就爱浊酒。”李仲虔挑眉。瑶英摇他的胳膊,拉长声音:“阿兄,求你啦!”李仲虔低头拧她鼻尖:“休想!”瑶英撇撇嘴。李仲虔对她千依百顺,她要什么他就给什么,唯独这点管得严,连护卫都得了他的警告,盯着不许她碰酒。上次吃酒都是去年的事了。今朝有酒今朝醉,也不知道他们能活到几时,痛痛快快喝点酒怎么了?他把酒当水喝,却不许她沾酒。瑶英气恼地放开李仲虔的袖子,转身往里走。刚踏出两步,耳畔一声轻笑,李仲虔坚实的胳膊勾了过来,轻轻揽住她的腰。他惯使双锤,力大如牛,瑶英整个人被带着转了个身,一头撞到他胸前薄甲上。李仲虔扶稳瑶英,摸了摸胸前的小脑袋。“果然长高了。”以前只到他胸甲雕刻虎头的高度,现在快到他肩膀了。瑶英立刻转嗔为喜。魏郡李家是武将世家,儿郎挺拔健壮,女郎高挑丰硕。哥哥李仲虔身长八尺,李玄贞也身姿矫健。她从窜个头的时候就盼着自己能再长高点,每次李仲虔出征回来就拉着他量量自己到他哪儿了。瑶英伸手比了比自己头顶到李仲虔胸甲的地方,满意地勾唇轻笑,踮起脚继续往上比:“我还能再长点。”李仲虔一脸戏谑,伸出两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按着她的肩膀往下压,让她老实站好。“想长高点就乖乖听御医的话,按时吃药,不许沾酒。”瑶英豪气地摆摆手:“不沾就不沾。”她知道李仲虔是为自己好。李仲虔含笑目送她进去,转身出宫。已到宵禁时候,万家灯火,夜色朦胧,如银月光洒满寂静的长街,高低错落的恢弘殿顶宫墙之上一片无垠夜空。繁星闪烁,似嵌有万点银鳞。长史早已等在宫门外,听见苍凉的更声中骤然传来急促的蹄声马嘶,驱马迎上前。李仲虔肩披白袍,单骑飞驰而出。长史跟上他,汇报了几件要事,道:“大王,徐彪方才求见,老奴打发了他。”夜色里,李仲虔轮廓鲜明的脸孔有如刀削斧凿:“他见我做什么?”瑶英已经和他说了白天的事。长史道:“他来负荆请罪。”李仲虔冷笑了一声:“请什么罪?”长史答:“徐彪说,他知法犯法,抢掠良家子,这是其一,其二,他让公主受惊了。”七公主见不得血。李仲虔嘴角轻扯:“他断了两指,可有怨愤之语?”长史笑答:“没有,徐彪酒醒了之后,不仅没有怨言,还大笑数声,说七公主不愧是您的同胞meimei,他心服口服。徐彪曾立过军令状,若非公主留情,他断的不是手指,而是项上人头,他虽是个粗人,倒也还懂得些分寸。”李仲虔淡淡地唔一声,道:“算他识相。”长史明白,徐彪的命保住了。假如徐彪断了两指之后抱怨公主,李仲虔绝不会留下这个祸害。几名亲兵提着灯远远缀在后面,黑黢黢的坊墙深处传出隐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