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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故扣人,是要以下犯上吗?”士兵们哄然大笑,并不解释,检查每个人的过所,确认无误以后,才下令放行,却不是放他们回伊州。亲兵一头雾水,向押送的士兵打听到底要送他们去哪里,士兵缄口不言。三天后,忐忑不安的一行人被送至一座用来放哨的土城。亲兵正好和土城守兵认识,找到相识的守兵,求他帮忙。守兵听说他们想回伊州,道:“你们有所不知,牙帐早就不在伊州了!断事官和义庆长公主可能都跟随可汗去了斡鲁朵,你们想回伊州复命,只会扑个空。”亲兵目瞪口呆:朱绿芸到了伊州以后,义庆长公主的丈夫为她求了一个公主的封号,之后长公主派亲兵护送侄女去王庭。他们离开伊州的时候,北戎风平浪静,后来他们失去和北戎的联系,当时以为是路途遥远的原因,没有往深里想,原来就在他们出使的这段时间,北戎天翻地覆,可汗居然去了斡鲁朵!“伊州发生了什么事?”守兵脸色微变,压低声音道:“我只是个小卒,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听人说,好像是几位王子和海都阿陵王子起了争执,海都阿陵刺杀可汗,可汗身受重伤,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移帐斡鲁朵了,现在伊州那边乱成一团。押送你们的人是大王子的人,他们这是要送你们去斡鲁朵。”亲兵听得心惊rou跳,汗湿衣衫。断事官和义庆长公主是海都阿陵的老师,海都阿陵刺杀瓦罕可汗,义庆长公主必定卷入其中,说不定断事官和长公主已经被可汗杀了,他们落入海都阿陵的对手大王子之手,不就是羊入虎口吗?亲兵越想越惶恐不安,回去和其他几人商量该怎么办。众人听说海都阿陵刺杀可汗,魂飞魄散,纷纷道:“这位汉人公主的封号是断事官求来的,断事官是海都阿陵的老师,我们护送汉人公主去斡鲁朵,肯定会被当成是海都阿陵的人,大王子不会放过我们。”“我们奉命保护福康公主,现在公主毫发无伤地回到北戎,我们也算对得起长公主了,不能再陪着公主去斡鲁朵送死。”“对!海都阿陵叛乱,和我们不相干!我们得早做打算!”“福康公主诸事不管,跟着她,我们迟早会被害死!”亲兵队长沉吟半晌,叹口气,道:“长公主要我们保护福康公主,无论如何,我们不能抛下福康公主,如果要逃,必须带上福康公主。”其他人对望一眼,没有吭声。第二天早上,亲兵队长发现帐中空空荡荡——他的手下惧怕大王子,昨晚趁守卫不严,逃了出去。亲兵长叹一声,清点剩下的人马,在士兵的监督下,继续朝斡鲁朵进发。数日后,他们终于到了斡鲁朵。斡鲁朵岗哨严密,一路都有斥候来回巡视,骑兵来去,蹄声如雷,远处绵延起伏的群山下,一片密密麻麻的帐篷,粗略一看,大约有两万余人驻扎。亲兵来不及查看周围的情况,被捆了双手送到一顶帐篷里,听着帐外一声声刺耳的刀兵击打声,瑟瑟发抖。俄而,一双洁白的手撩开帐帘,一个头梳辫发、身着羊皮夹袍、面容秀丽的妇人踏进帐中。亲兵看到妇人,呆了一呆,随即激动得语无伦次,跪地道:“公主!属下还以为您出事了!”长公主眉头紧锁,道:“怎么只剩下你们这几个人了?”亲兵脸上涨红,解释了来龙去脉,道:“他们以为公主和断事官已经失势,趁乱跑了。”长公主冷笑。亲兵愧疚地道:“公主,属下未能完成任务,请您责罚。”长公主摆摆手,神色疲倦,让人为亲兵解绑,道:“这次让芸娘去王庭,本就是为避祸,其次才是试探那位文昭公主,芸娘不中用,你做得很好,不必请罪。”亲兵忙道:“公主,传言不假,王庭佛子果然对文昭公主另眼相看!还有,文昭公主不像福康公主说的那样只是个文弱女子。”长公主挑了挑眉,唔一声,道:“看来当初海都阿陵隐瞒了我一些事……”她顿了一下。“你回来得正好,有个人要你去辨认。”亲兵问:“不知是什么人?”长公主唇角浮起一抹讥讽的笑,道:“你曾去魏国打探情报,在长安待过,你见没见过他们的太子李玄贞?”亲兵点头:“远远看过几眼。”长公主拍拍手,“很好,你去地牢认认,那个人是不是李玄贞。”☆、陷阱(修)地牢并不在营地里。长公主带着亲兵驰出二三十里,来到一座关押奴隶的养马场,这处养马场由她的人看守,只有她的亲兵能出入。她叮嘱亲兵:“这事除了你们几个,其他人都不知情,断事官也不知道,待会儿见了人,不管是不是魏国太子,你都要守口如瓶,不能泄露出去,尤其不能让那几个夫人听见风声。”她命途坎坷,曾是突厥可敦,后来落入北戎王室之手,嫁给断事官,虽然这些年很得断事官的宠爱,但因为是汉人的缘故,地位始终不及断事官的其他妻子,几位夫人嫉妒她,处处针对她,一直想抓住她的把柄。亲兵应道:“小的记住了。”马场一片荒芜,积雪深到能淹没长靴,几人下马,走了十多里路,来到一排一半深入地下、土石搭建的xue屋前,点起火把往里走。地牢里黑魆魆的,冷如冰窖。看守犯人的士兵打开地牢,锁链拖动的声响惊动里面的人,角落里的男子倚靠在土墙上,抬起眼帘,冷冷地扫一眼牢室外的几人。一名胡女迎上前给长公主行礼,看到长公主身后汉人模样的亲兵,身子微不可察地颤了颤。长公主示意亲兵上前。亲兵走到牢室前,仔细辨认角落的男人。男人一身破衣烂衫,露出来的皮肤伤痕累累,像是受过重刑,蓬头垢面,形容狼狈,依旧不掩五官的俊朗深秀,虽然躺着,还是能看出身形高大修长,腰背挺直,虽身陷囹圄,仍然气势不凡,气度沉凝,顾盼间有种从容的睥睨风姿。散乱的长发间,一双狭长的凤眼,神光内敛。亲兵激动地道:“公主,小人认得他,李家郎君都长着这样的凤眼,他就是魏国太子!”长公主撩起眼皮,看向胡女。胡女跪地道:“长公主,奴也觉得他像魏国太子,不过这些天不管奴和他说什么,他都不搭理奴,奴什么都没问出来。”之前,只有胡女一个人的指认,长公主不能确定男子是不是李玄贞,现在亲兵也说他是李玄贞,她沉默了一会儿,眯了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