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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表那些争相投靠西军的世家豪族,他们知道她不可能一直待在王庭的王寺,这些天使出百般手段委婉提出联姻的请求。尉迟国主提醒过她,她的婚事会打乱西军内部权势平衡,谁娶了她,谁就能迅速崛起。因此世家希望她能从他们中选出一个丈夫,或者和强大的外族联姻,以获取支持,稳定局势。总之,他们不希望她嫁给中原世家。李仲虔之所以考虑从西军将领中挑一个儿郎,就是因为知道她这么做和河陇这一带的世家关系会更紧密,到时候利益一致,她的地位也就更稳固。瑶英不想和高昌使者讨论自己的婚事,朝李仲虔使了个眼色。李仲虔冷冷地看一眼高昌使者。使者打了个激灵,识趣地告退。李仲虔沉声道:“明月奴,你想嫁给谁就嫁给谁,别委屈自己。”瑶英笑笑,“我知道。”她回房躺下,翻来覆去睡不着,翌日天还没亮就起身,去找毕娑。☆、旧相识天际处微微泛白,晨风轻拂。毕娑穿过长廊,匆匆走下阶梯。长阶下,一道婀娜身影立在清冷曦光中,墨发乌黑,秋水瞳仁,浅黄襦花笼裙,手上执马鞭,鞭尾有一下没一下地磕在石阶上,神情若有所思。“我想见法师,不知道法师方不方便见我?”她看到毕娑,收起马鞭,摘下面纱,直接道。毕娑迟疑了一下:“王昨天好转了些,不便见公主。”“为何不便?”“王准备再次闭关,王说应该来不及为公主送行,王给公主准备了礼物。”毕娑说完,阶前安静下来。瑶英沉默了一会儿,一笑,道:“那就是说法师现在还没闭关,我只是想和他说几句话而已,不会耽搁太久。烦请将军替我转告法师,我在这里等着。”“还是说,我只能晚上才能见到法师?那我夜里来。”她说话嗓音依旧柔和,眉间带笑,毕娑却听得头皮发麻,立即转身入殿。医者刚刚为昙摩罗伽施完针,他面色苍白,裸露在外的肩背大汗淋漓,泛着油光,听了通禀,坐着出了一会儿神。毕娑道:“王,公主等着我去回话……公主还说,您这会儿不便见她,她就夜里来。”瑶英一直善解人意,知道自己是个外人,很多事都不会多问,但是当她坚持要做什么的时候,毕娑根本没办法糊弄她。昙摩罗伽擦去身上虚汗,站起身,披上袈裟,“请公主进来。”瑶英入殿时,昙摩罗伽坐在书案前,手执经卷,脊背挺直,神色如常,气势庄严,完全看不出刚刚施过针的样子。“前晚劳公主看顾,公主乃西军都督,诸事缠身,急着去高昌,毕娑不该麻烦公主照料我,耽误了公主的行程。”他抬眸,看着瑶英,缓缓道。“以后毕娑不会再拿这些琐碎小事麻烦公主。我已批复高昌送来的文书,见过卫国公了,公主不再是摩登伽女,可以即刻启程。”瑶英目光睃巡一圈。他的书案旁空空荡荡,她以前常用的那张小案没有了。她记得小案是黑漆鎏金的,上面绘有莲花、宝池、卷草、小坐佛,一应笔墨文具都是她用惯的。她曾伏在小案前读书写信,昙摩罗伽坐在一旁翻阅经书,她遇到疑惑的地方,直接侧过身去问他,他为她讲解,宽大的金纹袈裟袖摆时不时拂过她的手背。他对她太温和,待在他身边,她很安心,没有丝毫防备,久而久之,她不知不觉信赖亲近他,有时候还会打趣他,心里隐隐觉得,他不会生气,就算生气了,也是为她好,而且不会气很久。小案没了。瑶英坐到离昙摩罗伽有些远的下首,道:“事关法师的身体,绝不是什么琐碎小事。”昙摩罗伽淡淡地道:“公主不是医者,不通医理,我身边有仆从近侍,不该劳烦公主。”瑶英撩起眼帘,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法师,莫毗多王子向我提亲了。”她平静地道。屋中陡然沉寂下来,唯有水晶帘轻轻摇晃的窸窣轻响。毕娑站在门边,浑身僵直,大气不敢出一声。不一会儿,昙摩罗伽放下经卷,面色淡然,道:“我知道,莫毗多的请求是我批复的。”“这么说,法师赞同这桩婚事?我若答应求亲,王庭和西军的盟约可以更稳固。”昙摩罗伽手指握紧佛珠,看着瑶英,碧眸波澜不兴。“公主的婚事当由公主自己做主,与他人无干。”也就是说,和他也没有关系。瑶英凝眸看他半晌,嘴角轻翘:“是我莽撞了,法师是得道高僧,我和法师提起婚姻嫁娶这种俗事,请法师勿怪。”昙摩罗伽不语。瑶英笑了笑,站起身:“不打搅法师了……法师说得对,法师身边有近侍医者,我一窍不通……”她告退出去,走到门边时,转过身,眉眼微弯。“我流落域外,能遇上法师这样的人,和法师相识一场,心里很高兴。”“法师救了我,我很感激法师。”“法师身体不好,一定要好好调养,朝务再繁忙,也要注意身体。”“这些时日给法师添了不少麻烦……法师,保重。”她一字字说完,目光凝定在昙摩罗迦身上,看了他很久,转身出去了。缕金夹缬花笼裙拂过门槛,她的身影消失在浮动的灿烂曦光中。毕娑看着她头也不回地走远,心惊rou跳。这次离别如此平静,平静到好像只是一次寻常的道别,但是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文昭公主这一走,以后不会再来圣城了!他心急如焚,转身迈进殿中,“王……”提醒的话还没说出口,他脸色大变,疾步奔上前,扶起倒在书案前的昙摩罗伽。昙摩罗伽一手撑在书案上,坐稳,摇摇手,示意无事,咬紧牙关,疼得额前浮起密密麻麻的汗珠。毕娑急道:“王!我去把文昭公主追回来……”“不。”昙摩罗伽抬起苍白的脸。“我是圣城的王,是王庭的佛子。”“既不入红尘,怎能留她?”他声音嘶哑,冷汗浃背,浸湿了刚刚换上的袈裟。毕娑暗叹一声,扶他站起来,送他回内室。他盘坐于榻上,和往常一样,等伤痛过去,身上一阵阵战栗,忽冷忽热,双手摸索着去找佛珠,无意间碰到一包东西,睁开眼睛。帕子被他碰开了,色如琥珀的刺蜜洒落出来,屋中闷热,已经黏结成一团。她知道他爱吃刺蜜,特意给他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