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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突然站起身,问道:“秦大夫,方才那人是你师兄?”突如其来的问话,秦艽有些不明所以,她看了看外面,道:“是。”柳梓月眸子陡然一亮,心里顿时明了,还以为是她听岔了,不过也是她疏忽了,两人既然都是大夫,原先又相识,有这层关系倒是不足为奇。“你有见过他双亲吗?”秦艽下意识点头,而后想了想又摇头。“秦大夫是何意?”秦艽心生警惕,“以前兴许见过,不过我忘了,柳姑娘打听这做什么?”柳梓月见她变了脸色,随意诌了句话,“那位公子我瞧着怪眼熟的,问问罢了。”秦艽看了她两眼,觉得此事有些蹊跷,想着手上不自觉用了些力,耳边传来“嘶”的一声,她醒神连声道歉。柳梓月愈发坐不住了,挣扎了下起身将钱袋取出塞给了柳梓桐,道:“jiejie在此待会儿,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说完,她又转头朝秦艽说了句,“劳烦秦大夫帮我照看下,别让她走了。”秦艽应下来,柳梓月见此急匆匆跑了出去。道上无人,柳梓月心沉了下去,加快步子朝着右侧去,刚转弯就瞧见荀邺在前头走着,她面露喜色,连忙跟了过去,却没出声叫住他,故意在他后头咳了两声。荀邺闻此顿住脚,回头看她,“你……”柳梓月不知自己为何会追来,停在离他五步之遥的地方站立,目光炯炯。她此次进京,定是有好些时日见不着他,这世同此前的发生的种种相差甚远,除了她刻意规避的事外,还引出了许多事端。这一别,许就是最后一面,他向来行踪不定,若是隔了一年半载,再见定会忘了她。原因着上一世欺瞒之事叫她觉着愤懑,才赌了气在进屋时没搭理,后又因着见到那副卷轴,叫她更是不悦,说了那句刺人的话。这会儿见着他,倒是突然释然了。她思绪万千,也不靠近,只停在原地紧盯着他。荀邺对上她的眸子,瞧见那双莹亮的眸子闪烁,噙着水光,心里登时一跳。☆、第36章柳梓月突然鼻头一酸,眼泪簌簌往下掉,她侧过身,从衣袖里扯了块帕子胡乱擦着眼。荀邺目光投过去,见女子瘦削的肩膀因啜泣而上下抖动着,且未有停下来的迹象。柳梓月拿手不停地抹泪,可不知怎地,这眼泪像是决了堤的洪水般愈发止不住了。“你找……”话到一半,荀邺突然噤了声。面前的人此刻正仰着头,眼角通红,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他不过随意瞧上一眼,就瞥见她眼眶中还噙着泪珠,欲落未落。这姑娘往日见着他总是翘着唇,笑意盈盈的,除去初次相见时她错认,他还未曾见她露出过这样的神情。不知怎地,柳梓月觉得自己每回见着他,那满腹委屈便会顷刻涌出。无论是要进京,亦或是方才玉碎,她的心总是惴惴不安,害怕重演上一世惨烈的结局。她无法预料后头会面临些什么,如今事事皆变,她心底忐忑极了,可在人前她只能强压下内心的慌乱,不叫他们瞧出异端。方才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她所有不安的情绪皆转为了泪水。柳梓月垂下头,半响,才极轻地唤道:“荀邺。”听着略带哭腔的声音,荀邺心下一紧,眸光深深地凝着她,神情意味不明。柳梓月吸了吸鼻子,嘟囔道:“我要走了。”他不解,“什么?”柳梓月抬首,眼巴巴地望着他,“过几日我要去京城了,会在那待上一段时日。”荀邺“嗯”了一声。柳梓月眼神不离他,朝前走了两步,“你没什么要同我说的?”投来的目光过于炙热,荀邺被其看得有些不自在,只好偏过头佯装咳嗽。咳了两声,见她依旧盯着自己看,荀邺思忖了下,出言嘱咐道:“此番路途久远,定会遇到些居心不良之人,姑娘需谨慎些,切莫独自走远……”柳梓月顺从的点了点头,只是眼下她不想听他唠叨这些,出声打断他,“我自会小心。”“你没旁的要同我说吗?”荀邺睨她一眼,“姑娘想听我说什么?”“没什么。”柳梓月一时有些气馁,不过好在有所预料,算不上太难过,思及此,她又道:“你……会不会也去京城?”荀邺一时未答,先前他的确有动过这念头,想着兴许回去能再发现些线索,可现今因秦艽失忆一事需暂且搁浅。“说不准。”闻此,柳梓月扬起唇笑盈盈地道:“若是你也进了京,可记得要来寻我。”荀邺征了征,瞧着那张韶秀而明媚的面孔,忽觉他好似在何处见过此景,细想来,应是昨日做的那场梦。那梦里不似今日的艳阳天,而是霜雪满飞的冬日,她立在高墙之外,如这般面带笑靥看着他。自那次在街上巧遇,她舍命推他的那日起,他便在梦里见过她三次,他清楚的记得,那梦的后头他满身是血,害怕被她瞧见不堪的模样。“好不好?”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荀邺攥紧了垂在两侧的手,握成拳头,低低应了声好。柳梓月没察觉他的变化,只是听见他应声后心里舒畅不少。她从衣袖间取出先前绣的香囊递过去,面色微红,“送你。”荀邺回神,目光停在她手里的香囊上,正欲细看,就见她猛地收手。好在他早已察觉出她的意图,忙的接了下来,才没叫她将香囊收回去。他垂眼,看到香囊上头有半朵未绣成花,倒是新奇。“随便绣来的。”荀邺定眼一瞧,发现那半朵花下绣了些小字。他眉微挑,问道:“送我?”柳梓月低着头,未看到他的眼神,可即便这样,面色也还是更红了些。她自小就不爱绣花,这也是因她前两日看了些话本子,才起了送香囊的念头。不过往日她不擅长,现今就更是不会,虽起初绣时向红菱讨教了一二,可到底也没绣出朵花来,后来秉着不能半途而废的心态,索性在花旁绣了几个字。她知道这香囊拿不出手,方才也不过是一时冲动,这会儿只能硬着头皮说:“不是送你,只是怕压坏了,劳烦你先替我收着。”似是觉得不够,她又补充道:“回头要还我的。”大不了还回来时绣个更好的给他,她暗自想。荀邺听她这样说不禁笑了声,这姑娘扯谎倒是也别出一格。柳梓月以为他是在取笑自己,恨不得把头埋到地里,“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