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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这里方便谈吗?不然找个单独的座位?”“啊,我正要跟你说呢。今天刚下了调令,我调到市场调研部去了。新来了一位营销经理,你得跟他谈了。不过你也别担心,你们的情况我都跟他说过,虽然换了人但是流程还是老样子。凌亚和Metronerve的交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她微笑。“来,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影视公司的代表。许部长。”薛经理揽过那个高高瘦瘦的带着面具的男人,热情地介绍起来,“许部长,这就是我们公司从德国留学回来新上任的营销经理,姓陶。”她愣住,不知是因为听到了那个名字,还是因为看到了摘下面具之后的脸。“你好,我是陶晔。”那一刻她藏在假面之下的表情瞬息万变,许久,她抬手摘下遮住眼睛的面具,内心虽是波涛翻滚,说出的话却是波澜不惊:“陶晔。好久不见。”是啊。好久不见。我的朋友。没想到八年之后,重逢之时,你我都成了五光十色里化过妆的苍白的脸。☆、暗喻“你什么时候回国的?”许澜庭没有直接谈项目赞助的事,却拐了个弯先问他的近况。她手里的香槟跟他碰了碰杯,眼睛里漾起笑来,在变幻莫测的灯光下感觉有点不真实。他开始喝酒了呢。看见酒精就要皱眉的陶晔,面对酒杯竟然已经能做到波澜不惊。“上个星期。一回来就有很多事,谁也没来得及告诉。没想到上任第一天的合作对象就是你啊,太巧了!”他对她笑起来,深黑色的瞳仁炯炯有神,映着许澜庭的影子,“早就听说你转行了,这几年过得怎么样?”她在能源动力专业念书的时候,就听闻陶晔出国进修,这一去就是八年。一开始两人还有点联系,但他学业越来越忙,后来毕业之后直接在德国参加了工作。七个小时的时差,她便不再去打扰他,如此一来,便是杳无音讯。八年。她的心忽而抽痛了一下。这八年,她独自一人在这座城市打拼,不顾周遭几乎所有人的劝阻,毅然决然抛弃了和自己相伴整个学生时期的理工科,在新的领域重新开始。这期间经历了多少,他知不知道?而他在这八年又经历了什么,她也不曾知道。本是了解彼此的好朋友,却有了八年的空白。所以此时的重逢,在她尝来,有点不是滋味。“还能怎么样?该吃吃该睡睡呗。”她打了个哈哈。沉默。“你这身打扮……”他目光含笑,好像又是想像以前一样揶揄她的样子,把许澜庭搞得颇为尴尬,前所未有地脸红了起来。幸好周遭很暗,又有灯光掩护,但她自我谴责起来:任何时候都冷脸处事的许澜庭竟然脸红了,真没用!没想到,陶晔没有和以前一样用精妙的比喻戏弄她:“风格很适合你,早就该多穿穿裙子。这才有女人的样子嘛……是什么主题?蝴蝶夫人?”她一愣,低头去看裙边的紫蝴蝶。原来如此……“比起蝴蝶夫人,我觉得图兰朵跟你更像。”他搬出普契尼的另一部歌剧,“高傲冷艳的公主,你有没有遇到融化你内心坚冰的卡拉夫呢?”他说话的时候还是微微向她俯视的,跟以前一样。她的心跳慢了半拍。高傲冷艳,他用这个词来形容她。看来,他早忘了她暗恋自己的事了。也是,八年了,该忘的早忘了,只有她还在原地徘徊。既然早就说好继续做朋友,彼此就都不要戳穿,把那段不愉快的记忆存进回收站吧。哪怕她迟迟不忍心按下清空键。但是她哪里是图兰朵,她明明是柳儿。卑微绝望。许澜庭收回拉远了的思绪,和以前一样,一到这种难以自控的关头就不再用眼睛和他对视:“你干嘛皇帝不急太监急?这么急着送份子钱啊?还是先给我搞定拍剧的钱吧!”她把话题拉回正事。“这你不用担心。”陶晔闻言轻轻弯起嘴角,抿了一口香槟,“许大小姐交代的事我哪敢不好好做?你把初步方案简略整理一下,本周内发到我的邮箱,我尽快给你答复。”“你的电话号码竟然还是原来那个。”他低头端详着她的名片,突然说。许澜庭往手机里输他的新号码的时候听到这句话,竟一顿。是啊,她不敢换号码,是因为担心丢了他。只有她还被过去捆绑得不能动弹。酒店离她的公寓并不远,许澜庭就差了杜晓柔把车开回去,自己慢慢散步回家,顺便醒酒。原本热闹的江边因为时间已经太晚,只余寥寥几人。大多是年轻情侣,互相靠的很近,不知在说着什么。许澜庭在礼服外面厚厚地裹了两件外套,还是被江风吹得嘴唇直哆嗦,脚步却怎么也快不起来。沿江的灯亮了两岸,如同千星连珠,把原本晦暗的江面映得如梦似幻。她突然顿住脚步。不知道是多久以前了,只记得也是冬夜。陶晔说过了那个婉转的“不”字之后,她一个人在学校外的湖边吹了好久好久的风,久到最后还是门卫大爷好心的跑来提醒她快到关校门的时间了。大学里每天都能碰见十几个失恋的女孩。门卫大爷早就见怪不怪了。唉,这些女娃子,怎么就想不开呢。有什么比身体重要的?在这儿吹什么冷风呢?“谢谢您。”她瓮声回答了,然后站起身来往回走。从校门走到宿舍大概要走三分钟,到最后宿舍楼前有二十级台阶。她游魂似的走了十八步,抬头一看宿舍楼大厅里明晃晃的灯光,突然失去了全身的力气,整个人跌坐在了最后两级台阶上。哭起来。眼泪像断线珠子一样啪啪的掉。哭声在她自己听来都格外刺耳,不管不顾地在漆黑的夜色和明亮的灯光里扩散开去,惊扰了室内的人。渐渐地她听到了楼上有人开窗的声音,继而有些模糊的议论声。只有远在千里之外的你,不知道我为了你有多么撕心裂肺。后来,她是怎么睡着的也不再记得。时隔多年,不知道为什么这段记忆还那么清晰。许澜庭看着江面上憧憧的灯影,突然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才好。几乎是同时,刚刚陶晔说的一句话在她脑海中响起:“高傲冷艳的公主,你有没有遇到融化你内心坚冰的卡拉夫呢?”她的心口像是被人用钝器重击了一下,疼得让她不由得弯下身去,扶住栏杆。却还是没有支撑的力气,竟跪倒在地,繁复的暗紫色花边层层堆叠。风把她散下来的长发吹得纷乱飞舞,遮住了妆容精致的脸,但从耸动的肩膀可以看出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