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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还是若无其事地继续往下走,“喝水。”“嗯。”祁睿之应了一声,片刻后突然又开口道:“刚好跟你说一声,出国的事提前安排好了,明天早上六点的飞机,准备一下吧。”祁源的动作顿了顿,然后将玻璃水杯啪地一声掼在桌子上。他压抑着怒气,低低地问道:“不是说好了三天后?为什么突然提前?”“明天或者三天后,有什么区别?”祁睿之将目光从报纸上挪开,投向儿子高大的背影,“难道说,你还在等什么?”祁源的心突地往下沉了沉,但转念又想,不可能的,他这几天没有露出一点破绽,老东西老jian巨猾,估计是在试探他。想到这里,他不动声色地转过身子,坦坦荡荡地直视着对方,“您想多了。”祁睿之和他对视了几秒,收回眼神,“最好是我想多了。”正当祁源准备退回房间再做打算时,一个警卫大踏步走了进来。“先生,大少爷。”警卫迅速地走到祁睿之身旁,弯腰低头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祁睿之的眼神变了变,用一种说不上来的表情看了一眼祁源,“你等的人来了。”祁源愣了一下,“什么?”“让他进来。”祁睿之对警卫吩咐了一句,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儿子,“证明你改过自新的决心的时候到了,当面说清楚吧。”祁源扭头看向门口,下一秒,那道朝思暮想的身影像魔法一样出现在了眼前。他的身体骤然僵成一块石头,喉头上下滚动了几下,张开嘴,却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而虞泽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很快将目光转向了沙发上坐着的男人。看不太出来年纪的男人,在家里也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面容和祁源有四五分相似,但气质和祁源完全不同,整个人如同打磨沉淀了百年的玉石,内敛沉静,深不可测。“您好,祁先生。”虞泽往里走了两步,俯身鞠躬,“初次见面,我是虞泽,也是祁源的对象。”少年人的嗓音清泠动听,尾音干脆坚定,但祁源却不合时宜地被“对象”两个字酥得脊椎发软。如果此时此地没有那个碍眼的老东西,他一定要狠狠地把人揉进怀里,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发疯地亲吻他花瓣似的唇,在他耳畔说一万遍“我喜欢你我爱你。”“很高兴见到你,虞泽。”祁睿之微微一笑,风度翩翩,说出来的话却毫不客气,“但据我所知,祁源和你已经分手了。”心脏猛地紧缩了一下,祁源握紧了拳头,忍住想要直接上前把人带走的冲动。虞泽却看都没看他一眼,平静地和祁睿之对视,“在一起是两个人一起决定的,分手也一样,您认为呢,祁先生?”“我认为,你们两人继续这样下去,没有任何未来。”祁睿之收起了面上所有的表情,“既然祁源已经回头了,你再继续纠缠下去,很不体面,不是吗?”“是吗?”虞泽也笑了笑,不卑不亢地回反问道:“不妨请祁先生把所有的不光彩的手段收起来,再让祁源选一次呢?”祁睿之似乎觉得他的用词很有意思,“不光彩的手段?虞泽同学,人生在世,除了虚无缥缈的爱情,还有很多……别的东西。”顿了顿,他瞥了一眼站在旁边一声不吭的祁源,语气悠闲笃定,“不如你问一问他,愿不愿意放弃现在有的一切,孑然一身地跟你走出去。”小扇子似的眼睫扑簌簌地颤抖了两下,虞泽抬起眼睛,看向祁源。他脸上的神色很淡,但琥珀色的眼瞳里闪着亮得惊人的光亮,语气淡然,“祁源,你愿意吗?”他孑然一身地向他走来,问他愿不愿意孑然一身地跟他一起走。“我当然愿意。”祁源一错不错地盯着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回答道。又像是怕回答得太过仓促显得不郑重,认真地重复了一遍:“我愿意。”一直不动如山的祁睿之,脸色蓦地沉了下来,“祁源,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我改变主意了。”祁源一边说一边往虞泽那边走,无比自然地将人护到自己身后去,“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虞泽。像您这样体面的人,该不会说过不算话吧?楼上的那位女士,既然听见了,不如下来做个见证。”几秒后,祁夫人出现在楼梯口,略有些尴尬地撩了撩头发,轻声细语道:“小源,你别一时冲动,有什么话跟你爸爸好好说——”祁源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我净身出户,最开心的不是您吗?您现在应该好好劝劝您的丈夫,立刻放我们走。”“啪”的一声,一个玻璃杯爆裂在祁源面前的地上,摔碎的玻璃碎片溅了他一身,他却硬是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牢牢将人护在身后。“好,很好。”祁睿之怒极反笑,站直了身子,眼神利刃一般钉死了祁源,“所以这几天你都是在骗我?你早就打算好了要走?大衣口袋里装了什么?”他早该想到的,跟他对着干了六七年的儿子,连一声“爸爸”都不肯叫的儿子,怎么会突然变得乖顺起来,说要出国就出国?合着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全在骗他!“你以为我愿意跟你在这装什么父慈子孝?”祁源懒懒地扯出了一个讥讽的笑容,“是你把我像犯人一样关起来,打断我的腿,威胁我,恐吓我——对了,你想知道我口袋里装的是什么?”他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旧照片,展示给祁睿之看,眼底蒙上了一层凶狠的戾气,“是我妈的遗照啊,你敢要吗?你敢看吗?祁睿之,我问你夜里跟那个女人一起睡的时候做不做噩梦?”最后一句话近乎是歇斯底里地吼了出来。祁睿之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声音里压着滔天的怒火,“看来你今天是要跟我拧到底了?好,你什么都不要了,可以!先把我给你的命还回来。”眼底的血腥气彻底弥漫开来,祁源昂着头,“好啊,我的命有本事你就拿走。但是你敢碰虞泽一下,我们就一起死。”“反了你了!”祁睿之斯斯文文的面具终于裂了开来,抄起身旁的椅子就往祁源面前走。“先生!”祁夫人大惊失色,立刻要扑过来阻止,被祁睿之一个眼神吓得一动不敢动。“虞泽你往后退一点。”祁源推开了虞泽,“让他打,打完了我要是还没死,从此以后,我的这条命就属于你了。”这句话彻底激怒了祁睿之,沉重的木椅照着祁源的左肩狠狠砸了下去,砸得高大健壮的身体晃了晃,然后重新站定,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十八年,我养了你十八年,就算是狼崽子也应该养熟了!”祁睿之暴怒之下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