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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直接丢下去让他自生自灭的冲动,想也不想就怒道:“你别自作多情,我有喜欢的人了!”“哦,是谁啊?”“四海之王!”皎月故意说得很大声,但话音落下之后,心里就不是滋味了起来。敖燧召她进龙宫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可以跟龙王求个在鲛族里不用藏藏掖掖生活的恩典。她怀着满心期待,在见到龙王那伟岸身姿之时,以为他乃是四海之王,必然心胸宽广,定能准许她的请求。却没想,就在她意念蠢蠢欲动刚准备开口之际,龙王就给她泼了满头的冰渣滓。皎月没有见过多少外族人,更没有见过什么位高权重之人,敖燧是她见过最有气势的雄性,心中自然难免激动,只是这份激动却在那盆冰渣子淋下来的时候就死了个一干二净。如果喜欢就是这样,那她注定没有好结局了。她在海族里恐怕也找不到一个不会看不起她的人……想到这里,她心里便越发失落下来。鲛人只有千余年的寿数,她而今也算是过了半生。余下的半生,还得一个人过下去,想想都觉得自己好可怜。而殊墨听着皎月的话就在脑海里想了想这号人物,随后神色诧异:“敖燧的话,那你还挺可怜的。”“什么意思?”皎月惊愕,低头看他,又问:“你见过龙王?”“见过啊……”殊墨费力地眨眼,“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敖燧的自我就差不多是四海族民的自我。”这话皎月没听太明白:“什么意思?”殊墨想了想,“就拿我来说吧,四海族民都在说我是杂种,是不祥之物,想杀我的人不计其数。那么在敖燧那里,我就是一个应该被斩首示众的杂种,最好在他管辖的四海范围内永远都不要出现我这样的生命,尽管他并不认识我。”皎月听得震惊不已,随后又忍不住喃喃问道:“那,那我呢……”她想起了之前觐见敖燧时候的场景了。“你的话,大概也可以想象……你的族人有多嫌弃嫌恶你,作为四海之王的敖燧,就会加倍地嫌弃嫌恶你。”殊墨又打了个呵欠,继续道:“敖燧虽是龙王,但并没有得到四海海魂的认可,也就掌控不了海魂,他要是不想被反噬的话就只能妥协,以四海族民的所向为自己所向。”皎月没有太明白殊墨话里太多的深意,她只是咬了咬唇,喃喃道:“那你说得还真没错,他就是嫌弃我……”“龙目不识明珠,是他眼瞎。”殊墨淡淡笑着,随后却又跟了一句:“慧眼糊了稀泥,你也没好到哪儿去。”皎月:“……”到底是身受重伤,殊墨勉强保持着神志清醒也是难事。他半阖着眸子,在眼中精气神儿渐渐熄灭的时候,忽然蹭了蹭身体,在她耳边呢喃了一句:“皎月,你去海面上飞,去看看你飞起来的模样……”也许是受伤太重的缘故,将他本来就沙哑慵懒的嗓音衬托得越发暗哑。像是吹沙碾石,满是历经风霜之后的沧桑沉淀。明明是个要死不活的人,却感受不到他的累。大约这条命就在这儿,不管是漫长还是短暂,他都在努力地往上爬着……皎月听着他的声音忽然忍不住眼眶酸胀。她听了他的话俯冲而下,在距离海面只有三两丈的距离上面往南飞。宽阔的翅膀带着疾风,掠过水面的时候,能清楚地看到被掀起来的波纹。水面上映射着她的倒影。羽翼丰满,连疾风也无法从缝隙中穿过,长发和身上的蓝色鲛绡迎风而舞。她看到自己在飞,比任何时候看见的自己都要自在。有些事情,即便是没有做过,也仿佛拥有本能。皎月忍不住在上空盘旋,然后翻转……有种沉寂了太久太久的天性被忽然释放的畅快感觉从心底油然而生。心里有声音在满足地喟叹,说着她本该如此的呢喃。☆、第9章冲动皎月这一瞬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从前因为这双翅膀带来了多少黑暗,那么她现在就有多震撼。“与生俱来的天性是藏不起来的。”“就算你把它切了捣了烂了,它也是长在你身上,刻在你灵魂里的。”“你难道不觉得用它飞,比你用鱼尾游更自在吗。”殊墨说过的话忽然在她脑海里想起,她在这一瞬间忘记了从前的哀叹,激动地叫了殊墨,想与他分享这陌生而又令人喜极而泣的震撼。却没听到回应。她激动的心情瞬间就有种被泼了冷水的感觉,透心凉,连挥动翅膀的力气都没了。他是在嘲笑自己的愚钝?皎月忍不住胡思乱想,可当她低下头,却看到了他沉沉睡去的模样。原本白玉般的脸庞上满是天雷过体之后留下的焦黑痕迹,两只小小的犄角都好似蒙上了尘灰,失去了它应有的色泽。他身上还有很多伤口,血rou翻飞,脖颈上被她怒极撕咬过的伤痕周遭已经布满了黑色的鳞片,淡淡的血色早已干涸。她心中蓦地一痛,而后给他调整了一个相对而言更为舒适的姿势,这才将翅膀一抖,用了全力,带着他朝南而去。她想,她大概记住了这个人。相识不过短短数日,他就无情地撕开了她给自己的伪装,痛彻心扉。却又给她舔舐伤口,绵长的温柔刻在了灵魂深处。不庭山是一座临着南海的岛屿,林花茂盛,却寂静无声,没有多少鸟兽虫鱼之类的生命。皎月带着殊墨找到了一片位于山林深处的湖泊,确认里面没什么危险之后,才带着殊墨落了下去。鲛人是海族生命,只有成了年,能化人形的鲛人才能脱水上陆,要是没成年的小鲛人长时间脱水,可能会变成小鱼干。殊墨就此沉睡。而皎月在自吞咽下殊墨的血rou之后,体内就有种无法形容的感觉,像是吞咽了一整条灵脉,有着仿佛用之不竭,但无处可用的力量在体内徘徊。她不知道这具体是什么,只是日复一日下来,身体竟然有种要脱胎换骨的感觉。随之而来的就是沉睡,不受控制。她醒来时已是三个月后,殊墨还在身旁,和她睡去前的模样没有变化,蜷缩着身体,精致的眉眼微蹙,神色并不安稳。而湖面正逢天光乍起,阳光通过湖面投射下来,漾着淡淡的波光,却不如深海神秘。皎月收回目光,伸手去摸了摸殊墨的头发,想着他要多久才醒。但很快就有一道巨大的黑影蓦地笼罩了整个湖面,如同黑夜,压抑而沉默。而现在,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