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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小姐我都汗毛直竖!”“贝小姐。”某人不听会她的意思,“首先我得谢谢你帮了我两次,这两次我绝不会忘了你的人情。但我真得不希望你由此误会了什么,或是我有些不妥的做法,叫你默认些什么。”他说得利索极了,也冷酷极了。贝萦萦一口白米饭还含糊在嘴里,干巴巴地,没心思嚼了,也咽不下去。“我想我们的交情,还没到你来医院找我,等我的地步,我希望你明白我的意思。”他不喜欢她,但也仅仅是不喜欢,他还是想委婉地尊重她的情谊。“我明白啊。”贝萦萦勉强吞下一口饭,强作无谓地冲他撇撇嘴,“我知道你是为了你女朋友才搭理我的,我也不是那种下贱倒贴的人,实力不允许我这样。”“我可以等,也绝不会介入你们的感情。你可以不愿意见我,但是我来不来这个医院,你还管不着,即便哪天你和我爸一样,当上院长,也管不了一个病人来医院。”她该是病了,想必是把脑子病坏了,才会由着他戏弄,由着他数落后,也不肯服输。勉强维持着自己的尊严,绷不住后,又没出息地哭起来。这一大庭广众之下的哭,叫周映辉抓瞎了,他无奈的口吻,“别哭呀,别人以为我怎么你了!”他这一劝,贝萦萦反倒骄矜起来,哭得更凶了。周映辉抚额要喊天,顷刻间,他成了个恶人。几个相识的同事都看过来,弄得场面一时很尴尬,他真得很想没风度地丢下她,由她哭个够。周映辉朝旁边那桌的女同僚要了几张纸巾,递给对面的人,“算我求你了,别哭了。”这算什么事。贝萦萦用力抽走他好意递过来的纸巾,蒙脸,囫囵住眼泪后,吸吸鼻子,再恶狠狠的娇气,“总之,你欠我两个人情了,今天这顿饭,算你还我一个,还有一个我还没想到,等我想到了,我再来找你。”周映辉微微拧眉,他一副认栽的戚戚色,二人隔一张长桌,欠债人与追债者的自觉。就这么着吧,他辩不过她,也实在自己理亏在前。“行了,你回罢。我先走了。”*周映辉回科室的时候,值班的同事告诉他,周医生,刚才有个女的来找你的,很漂亮很干练的大衣、高跟鞋,飒极了。女朋友?同事问。周映辉看自己手机,没有电话和短讯。他再给向明月去电话的时候,那头接驳到关机的语音提示。☆、033向东元和何晴正式办理分居协议。这是何晴提出离婚后,他不允,最后商量出的折中结果。何家并不富裕,这些年多少受向家接济,何母也一向对女婿隐而不发。每年春节,向东元不是在牌桌上就是酒桌上,从来都是何晴自己带孩子回娘家拜年。何家有个什么事,需要女婿到场撑场面的,向东元也是多番看不惯何家的市井作派。眼下看女儿铁了心要和女婿断了,何母也就最后一次冲向东元摆岳母的谱了,几乎指着他的鼻子骂:我清清白白一个女儿嫁给你,到了你们家,不谈功劳也有苦劳,你没个母亲,承泽都是我拉扯大的。你眼界高,瞧不上我和她爸,瞧不上她兄弟,我们都能忍,但是你瞧不上自己的老婆,我们不能忍。人是你自己挑的,当初也是一心一意要娶我们晴晴,如今你们向家门槛高了,觉得我们攀不上了,人要脸树要皮,夫妻俩真心过不下去,旁人就是死命地圆也是没有用偿的。你还可以出去花天酒地转移苦闷,她平白就该守在家里受你软刀子?何母把心一横,左右都撕破脸了,还要什么廉耻。她说婚得离,他向东元名下的财产一剁两开,少一个子他们都不答应,最后一点,孩子他们不要。你向东元可以去娶小的,前提是儿子也得你外面那个小的养,因为是那小婊|子挤走了我们晴晴的位置。向宗铭心力交瘁,他也懒得管了,实在管不动了。全由向东元自己拿主意了,当事人在那铁灰着个脸,黑不提白不提的作派,他是觉得婚姻里的没什么激情了,但是真对簿公堂般地走到这一步,他实难不承认他的寡情薄幸。偏偏这个时候,何晴软弱起来,她要孩子,她说,她哪怕一分钱都落不到,她得要儿子。何母恨铁不成钢,当着向家人的面就恶狠狠地呵斥女儿,“你给我闭嘴,他们向家的孩子,你要来干什么,你要孩子就真得没什么下辈子可言了!由他风流快活去再结婚再生孩子!做梦吧,你肯我都不肯。”何晴这个关头,情绪崩溃了,歇斯底里地求母亲不要再掺和了,“我都这个年岁了,还有什么下辈子可言。我只要我儿子,旁人怎么过,我不管,我得我和我孩子一起过!我不能没了婚姻,还不配做个母亲罢!”何晴坦诚,这些年外人都觉得我过得再富贵不过的日子,可是如人饮水,她的苦又有多少人真知。即便是父母,也只是一味地叫她忍让,叫她服从,她知道,只有她和向东元的婚姻存续着,何家才有他这个女婿依仗着。她这些年实在过得太累了,她说,她多少年腰都没真正直起来过。她感觉浑浑噩噩地为别人过了几十年,每回家里有困难,弟弟有麻烦,她朝向东元开口,要钱托人,他那副不耐烦的嘴脸,何晴都如芒在背。她也以为她没勇气离开现在这样温汤安逸的日子,可是她真正朝向东元开口提离婚的时候,她清楚地感觉到,她重重松了口气,一口从上吊绳环里脱下来的往生气。何晴越哭越分明的神色,她求母亲别闹了,婚姻家庭都是她自己的,她当初一门心思愿意和他一起过,今日分手,她也想体面点,就当好聚好散罢。为了他们的儿子。向东元依旧迟迟不言。一直在客厅最边缘不参与的向明月,浑然间,摔了自己手里的茶杯。大嫂进门十二年了,向明月从未真正打心眼里想与她亲近过,姑嫂始终不对付。何晴是个旧派性子,凡事都软糯糯的,夫妻俩有什么意见不合,向东元一高声,她就不言语了。从前向明月着实看不惯这样的女人,觉得活不出自己的性子来,是她早和向东元吵三百回了。如今,这个家,即将分崩离析了,她才觉得大嫂是个最务实不过的女人。每个人都有他活命的方式。到头来,她没想到这个家,她想惺惺相惜的是即将的一个外人。向明月瞧着向东元那不作声的样子,想冲上去打他几巴掌,可是杯子落地后,她又清醒了几分,说不清是不是血缘的感应,她有点懂向东元死活不张口的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