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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好睡前才上QQ,发现有同学找他旁敲侧击,想知道他怎么考出来的那个成绩。还有人去踩他空间了,评论怪怪的。宴好只回了杨丛跟夏水。接近零点的时候,宴好去敲客房的门:“班长,你睡了吗?”房间里的灯早关了,只有窗外朦胧的月光洒在飘窗上面。江暮行没躺下来,他靠在床头阖着眼帘,听到门外的声音,没露出一丝意外的神情。在第二声响起时,江暮行下了床,赤脚打开房门,看着门口的人,嗓音在昏暗的光线里听着有些哑。“半夜了,宴好。”“对不起啊班长,我睡不着。”宴好按开旁边墙上的小灯,眼睛看着地板。江暮行捏鼻梁:“说事。”宴好反应过来,支支吾吾:“就是,那个,我想好要什么奖励了。”他举起手里的纸,垂下睫毛,小心藏着眼底的紧张:“我想你帮我签个名。”那是一张普通的信纸,蓝色单线,空白的,上面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大概是灯光太柔和了,江暮行的眉目看起来没平时那么锋利。“我又不是明星,签什么名?”宴好轻松说笑:“班长,你不知道吗?很多人把你当偶像的。”江暮行无动于衷:“这跟你要我签名有什么联系?”“有联系,”宴好舔了舔发干的唇角,“我也是你的崇拜者。”江暮行侧倚门框,腰背微弓着,看他头顶乱翘的几根毛。宴好的手心里出了一层细汗,捏着纸的手无意识收紧。江暮行薄唇一掀:“笔。”宴好恍惚着把笔递过去,看他要在第一行开头写,急忙出声阻止:“等等,不写那里,你往底下写写。”江暮行撩起眼皮。宴好的后背汗毛蹭一下全竖起来了,表面故作镇定。江暮行不可能看出他的心思,不可能的,冷静点,别慌,他在心里不停地自我安慰。可要是江暮行问起原因……宴好搭好的心理建设登时就四分五裂,他的呼吸跟心跳都变得紊乱。想不出原因。签名的理由就已经有点勉强了,这种要求怎么都说不通。宴好打起了退堂鼓,指尖蜷了一下,想抓了纸就撤。然而江暮行什么也没问,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握笔在那张纸右下角写了名字。似乎并不在意。——宴好仿佛在江暮行面前洗了个澡似的,带着一身的汗,同手同脚回了房间。他把捏得有点皱的纸铺在桌上,一点点抚平了,一瞬不瞬地看着江暮行那三个字。看了很久,宴好摁开自动笔准备写点什么,在笔尖快碰到纸的时候,他的手突然一顿,把自动笔换成了铅笔。先写一回,过段时间再擦掉换别的。宴好屏住呼吸,趴在桌前,认认真真在一处空白的地方落笔,他在纸上写——我是宴好的男朋友,江暮行。第32章周一上午,宴好跟江暮行出发去车站。八点多,太阳已经很大了,刺眼的金光直往车窗上扑,试图钻进来跟车里的冷气厮混到一起。出租车里开着收音机,放的是很经典的一首老歌。“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如影随形……”“想你到无法呼吸……”“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愿意为你,忘记我姓名……”宴好耳边是喜欢的空灵歌声,余光里是他喜欢的人。江暮行后靠椅背,双眼阖在一起,薄唇抿得很紧,上车后就是那个样子,不说话,也不睁眼。宴好心想,江暮行的睫毛真长。每一次眨动的时候,那扇影就很像蝴蝶在扑抖翅膀,要飞了。宴好想伸手去碰碰,用指尖拨一拨,还想放小牙签小火柴棍试试,也想亲上去,他想做的事情太多了,现在却只能偷偷地看着。车突然停下来。宴好捕捉到江暮行的眉头一皱,他的心就往嗓子眼提:“师傅,堵车了?”“堵了。”司机喝口浓茶:“暑假这点堵不算什么,一会就能走。”宴好挪到江暮行身边,用只有他能听见的音量问:“班长,你吃晕车药了吗?”江暮行没出声。不多时,鼻端多了一丝橘子香。江暮行的眼睑微动,眼皮撑开了,他看见宴好在抠橘皮,让那味道散出来。宴好察觉到江暮行的目光,抿嘴道:“还有十几分钟就到了。”江暮行合眼:“到的是车站。”宴好:“……”不多时,车子重新启动,又在几分钟后停下来,过了人会再启动,一路停停走走。江暮行的面色发青。宴好心惊rou跳,受不了地喊司机:“师傅,你在前面找地方停车吧。”司机往后看:“小伙子,你哥晕车?”宴好闻言,抠着橘皮的手轻颤,他没去观察江暮行在不在意,自作主张地领了这个亲近的关系:“嗯,我哥晕车,晕得很厉害。”司机看了看另一个男生,原来闭着的眼睛不知何时半睁着,头小幅度朝弟弟的方向偏了下,像是有点愣,气色是真的差。“那赶上堵车是遭罪。”司机边找地方停车,边说,“晕车没别的办法,多坐坐就好了,越怕越严重。”车一停,宴好就火速下车,去后备箱拿行李。江暮行的太阳xue胀痛,他用力摁了几下,打开车门出去。宴好把黑色皮箱拎下来放路边,看蹲在花坛那里的江暮行,心想他靠一辆自行车走天下,大概不止是节省。江暮行没吐出来,只是在干呕。宴好感到束手无策,晕车贴橘子皮就一点用都没有吗?他走上前,拧开一瓶水递给江暮行。“班长,这事怪我。”江暮行直起身:“跟你没关系。”“有关系,”宴好自责的说,“我以为坐半个多小时出租车没问题的,要知道会这样,我就不打车了。”江暮行拿走他手里的水,重复前一句:“跟你没关系,别瞎想。”宴好用鞋尖踢踢地上的碎石子:“那不去了吧。”江暮行的眼神徒然变得凌厉:“你做事就是这样半途而废?”宴好被误解了,情绪就有一些失控,还没忍住地对着他爆了粗口:“妈的,你都这么难受……”江暮行冷冷打断:“我都这么难受了,再中途放弃,一大早的岂不是白折腾?”宴好哑然。“还有,”江暮行的面部轮廓冷冽,“说脏话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