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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妨直言。”我说:“据我所知,自先帝以来,门下省诸近侍之职,皆皇帝亲自选任。拔擢之人,皆大多为世家出身的才俊士人,如今日般,外戚、宗室并重,乃从所未有。”公子道:“正是。”“本朝以来,士人虽不与外戚与宗室争锋,然朝中中坚之力,仍在于士人。如今外戚与宗室将手伸到了散骑省,士人之中,如侍中温禹,尚书郎王绪,黄门侍郎孔珧等人,心中如何作想?尤其温禹,乃门下省主事,通直散骑侍郎人选之事,当时教他十分头疼。”公子不以为然:“天下士人多矣,何以见得他们会想到我?”“他们自会想到公子。”我莞尔一笑,“公子忘了先前传出去的赋?公子隐逸高贤之名,亦是众人皆知。公子但想,无论宗室还是外戚,再往散骑省塞人,温禹等人皆不会情愿;而对于宗室和外戚而言,此事僵持许久,成不成事倒成了其次,首要乃是不可使对方得逞。纵观全局,能让外戚、宗室及士人都满意的人,天下有几个?”公子目光微亮,却道:“可我赋闲多日,也未见门下省动静。且温禹此人出身儒学大家,一向亦刚正不阿闻名,且一向反对清谈,以为靡靡之音,又怎会看中我?”“门下省无所动静,乃是因为庞氏和宗室逼迫未紧,他们还在观望。”我说,“而温禹虽古板,但他与王绪乃是密友。”公子道:“那又如何?”“有一事,想来公子不知。”“何事?”“公子那篇被争相传颂的赋,可知现在在谁手上?”公子想了想,道:“我当初将那赋赠与了顾焘,莫非不正是在他府中?”我摇头:“如今已不在。上月王绪生辰,顾焘将此赋赠给了王绪。据说王绪对它甚为欣赏,将它挂在了书房中,时常观摩。”公子讶然。我说:“我记得离开雒阳前,曾在公子书房中看到王绪送来雅会的帖子。若未曾记错,便在下月初,公子回到雒阳后不久便是。”公子道:“你是说,让我去王绪的雅会?”“正是。”我说,“温禹与王绪私交甚好,定然也会到场。”公子听了,意兴阑珊。说来,王绪与公子也不算全无关系。他也出身琅琊王氏,与桓瓖的母亲是族亲,桓瓖管他叫舅父。不过公子赴宴,一向看心情。王绪的雅会多是朝官,有温禹那样的人在,也不爱好玄谈。道不同不相为谋,故而虽然王绪时常邀请公子,但公子总以各种理由推脱,从不曾登门。我说:“公子若到那雅会上去,王绪必然大悦,局面可开。”公子没有接话,看着我,目光中颇有些玩味。“霓生,”他问,“你如何知晓这许多事?”我说:“自是听说的,公子那赋甚为有名,打探打探便知。”“不止此事,还有朝中那些。”公子问:“你每日在府中,如何打听得这般详细?”“用不着打听。”我神色自若,“淮阴侯与表公子曾说起过此事,稍加推测,便可知因由。”公子露出狐疑之色:“怎你听说了便可推测,我却不曾从别人那里得知?”“因为他们笨。”我得意洋洋。公子“嘁”一声,不置可否。☆、第67章奇毒太后病重之事关系重大,公子并无怠慢,如同去河西时一般加紧赶路,风雨无阻。桓府这般大队人马,一看就是来头不小,无人敢惹,路上自然也不会像我来时那样遇到山贼土匪。第四日的午后,公子一行回到了雒阳。闻知长公主等人去了宫中,公子也不歇息,换了一身衣服,就让我随他一道入宫。这是宫变那夜之后,我头一次来太后宫。才踏入太后寝殿,一股浓重的药味便迎面而来。宫人们来来往往,脚步轻得听不到,皆愁云惨淡。太后卧在榻上,双目紧闭,人事不省。长公主和沈延、杨氏都守在榻旁,神色焦虑。公子过去,与众人见了礼,再看了看太后,目光亦沉重下来。据服侍的宫人说,太后在宫变那夜的惊吓之后,就一直心神不宁,夜里常常惊醒。当时太医来看过之后,说太后年纪大了,心力衰退,本来就易受惊动,而那夜乃是受惊过度,故而致此。太医给太后开了些宁神的药,但无济于事,不久之后,太后得了一场风寒。那风寒较从前更为凶猛,且反反复复,总不见好。太后的身体由此衰弱下去,从前的旧疾也跟着复发起来,烧热不断,清醒过来也总说这里痛那里痛,颇为折磨。公子在太后榻前照看的时候,长公主朝我使了眼色。片刻,她起身出去,我也跟着出了殿外。“如今太后身体亦难撑了,那事须得加紧。”她说。我说:“这些日子,梁王可有动静?”“他?”长公主冷笑。梁王果然有动静。不过,并非是对皇后动手脚,而是对皇后大献殷勤。梁王为太子太傅,皇太孙回到东宫之后,他为皇太孙开的第一门课就是读孝经。除此之外,还令其在东宫众人之前,背诵尧舜禅让篇。而对于东宫的臣属,梁王也大举撤换,多是庞氏一系。这些人多有不学无术之辈,在皇太孙面前言行无状,太子少傅范景道看不下去,愤而辞官,梁王则即刻奏请将皇后的表兄张衍任为太子少傅。对于梁王如此贴心的作为,皇后自是十分满意,大加赞赏。我问:“上回在东宫时,豫章王说要辞官就国,不知他去了么”“半月前就去了。”长公主说着,叹口气,“听说王后的病又重了。他就算不走,朝中之事他也管不到了,留在雒阳亦是无益。”“圣上病体可见好转?”我又问。长公主摇头,长叹一口气。“虽清醒,仍说不出话来,也不可自行动弹。我与他说话,其状也是愈发痴呆,也不知听不听得出来。”说罢,她问我:“你可有良策?”等的就是这句话。我说:“如今太后又卧病,只怕命数有变,须得再算。”长公主忙问:“何时?”我掐了掐指头,道:“今夜子时乃是大吉。”说罢,眉头皱了皱眉,“只是……”长公主察觉到,问:“时辰不好?”“不是时辰。”我叹口气,“此事牵连者,皆内宫皇室,较荀尚等牵连更大。阳气若不足,只怕不仅卜算无果,反而要累及公主。”长公主果然神色变了变,道:“那须得多少阳气”我说:“若要阳气充沛,须得二百金来化。”“二百金?”长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