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98
下。”“可现下非初一十五,并无例行朝会。”桓瓖道,“若要破例,总须得派谒者往各处官署传诏。”“秦王和梁王就在宫城外,可派谒者前往宣召,而其余百官,一一传诏已是来不及。”我说,“每逢例行朝会之日,宫中的钟鼓楼定然会在丑时钟鼓齐鸣,以提醒臣工。从前圣上临机召集朝会,亦曾用过此法。如今距丑时还有半个时辰,即刻告知宫正去办,应当还来得及。”周围一片寂静。每个人都盯着我,仿佛在看一个妖怪。我瞥了瞥公子,见他也看着我,只是那神色似见怪不怪,目光灼灼。“这些,都是太上道君所示?”好一会,豫章王问道。我说:“奴婢不敢欺瞒殿下。”“我以为霓生之言有理。”这时,公子开口道。我看去,只见他神色认真,对豫章王道:“以钟鼓鸣告,除了宣召朝会,亦可将圣上临朝主事之事昭告官宦百姓。如此一来,就算秦王有意封锁宫禁以隐瞒圣上康复之事,亦不可得逞。”豫章王没答话,好一会,深吸口气,似下了极大的决心。“你说的那法术,何时可施行?”我知道他说出这话,便是同意了。心中松了口气。“现下即可施行。”我笑了笑,道,“殿下不必担心,那仙术,奴婢在梦中已经研习熟稔,可保万无一失。”☆、第102章真容(下)当潘寔和杜良被豫章王唤来,告知方才商议之事,并命令潘寔去让人鸣钟鼓召集朝会,二人的神色也跟见了鬼一般。“可……圣上仍在卧病。”潘寔道。“圣上不久便会醒来。”豫章王道,目光往我这边扫了扫。二人皆吃惊。不待他们再问,豫章王正色道,“此事关乎朝纲大统,若有疏失,我等皆位移。宫正宜速速去办,不可耽误。”潘寔虽很是不可置信,但当前形势他亦是心知肚明,犹豫片刻,终是答应下来,匆匆走了出去。杜良的神色亦仍是犹疑不定,豫章王却不多言,往皇帝寝宫而去。龙榻上,皇帝仍在沉睡之中,榻前除了蔡允元,还有几个宫人守着。我说那太上道君的仙术乃是天机,且关乎皇帝和豫章王性命,施行之时,龙榻方圆十丈之内,除了我、皇帝和豫章王,不可有旁人。按照我的意思,桓瓖动用了中郎职权,将皇帝寝宫的侍卫都撤了下去,严令把守在门外,未经他允许,不得放任何人入内,就连潘寔、杜良和蔡允元亦然。蔡允元一脸愕然之色,趁着无人注意时,将我拉到一边。“这又是怎么回事?”他压着声音,急急问道,“圣上仍在卧病,教我如何让他即刻康复?”我看着他:“太医不是有那药?给圣上服下了么?”蔡允元道:“服下是服下了,可再快也快不得一时。”我说:“这不必太医cao心,继续照看这殿中便是。”说罢,我不再多言,走入皇帝的寝宫之内。豫章王看着皇帝的睡脸,面色沉沉。“父王,”宁寿县主忍不住道,“父王果真要去试那法术?还是再等一等,圣上或许会醒来。”“来不及了,方才秦王又派人来传话,说再不打开宫门迎接他那勤王之师,便是谋逆。”豫章王神色平静,“此乃唯一之法,我等世受君禄,自当鞠躬尽瘁,便是效死,亦乃本分。”宁寿县主欲言又止,神色担忧,但终于没有再说话。我见得事情皆已俱备,对众人道:“此殿中不可有旁人,请诸位往殿外等候。”桓瓖无异议,自往外间而去;蔡允元看我一眼,亦跟随其后。宁寿县主却是不动,望着豫章王。“去吧。”豫章王温声道。宁寿县主应了声,片刻,瞥我一眼,转身离开。我转头,却见公子仍站在我身旁。“果真不须我帮你?”他低低问道。心仿佛被什么触了一下,柔软起来。这些人之中,只有他对我那些神神叨叨之事从不在乎,就算他和别人一样,稍后只会看到一个结果,恐怕即刻也会明白这不是什么仙术。但就算我公然诓骗别人,他也不拆穿,对我要做的事全然给予信任。他就算有疑惑,也没有不刨根问底地揪着不放,只问我,果真不用帮忙么?莫名的,我对自己仍然秉持能瞒则瞒的态度,竟有了些愧疚。“不必。”心中一横,我微笑,轻声道,“公子在殿外等候便是。”公子看着我,应了一声,没再多言,转身走开。待得周围无了闲人,我将内殿的门闩上。而后,从皇帝榻旁的壶中倒出一碗清水。我双手捧着,走到龙榻前,装模作样地像拜了三拜,口中念念有词。少顷,我站起来,将水捧到豫章王跟前。“仙人示下,殿下服此灵水,可神游太虚,不久则作法引魂。”我肃然道。豫章王果然是敬神之人,虽神色间仍有疑虑,却仍将碗双手接过,未几,一饮而尽。“仙人将至。”我说,“殿下在圣前面南朝北端坐,闭目以待,心诚则灵。”豫章王依言坐下,闭上眼睛,未几,头忽而一歪,倒了下去。我走过去,扶着他躺平,又拍拍他的脸,的确是睡着了,放下心来。说实话,定下这计策之时,我很是犹豫了一会。毕竟这易容之术是个秘密,我一向宁可麻烦些,往别处想办法遮掩枝节,也从不将它示之于人。如今这般作为,乃是实在没有了办法。如今秦王就在城外,要对付他,我只能牺牲一些秘密。我确实小看了秦王,早知道他会反将一军把我逼到这份上,我会往别处想些蠢笨的办法来代替这看似精明的下策。而为今之计,我也只有尽力补救,装神弄鬼以图遮掩。此术,最要紧的部分乃是施行的过程。只要无人看到,就算他们再怀疑,也最多不过搞得跟秦王那般猜来猜去神经兮兮。其中,也包括公子。想到他,我心中长叹一口气。他自然不会信我的鬼话,这些人里面,想得最深的,大概也会是他。将来万一他全知道了今日的底细,忆起我的作为,可会觉得我是个不坦诚的人?你诓骗他的又不止这一件,只怕他将来知道你诓了他母亲三百金子,要将你从头讨厌到脚,你还在乎这一件两件做甚。一个声音道。这倒是。我瘪了瘪嘴角,不再多想,专心眼前之事。皇帝榻前安静得很,地上的丝毯据说一尺须得千两丝才能织成,踩上去,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