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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用多可教人顷刻失语,而若是只服用些微,则可让人声音发沙,像得了风寒那样走样。豫章王对皇帝说话的声音果然甚为熟悉,稍加练习则已得了要领,而配上那发飘的嗓音,恍然已经有了七八分模样。而皇帝大病新愈,就算是听上去与往日有些不同,亦可说得过去。如我所料,当他出现在众人之前,就算是杜良这样的贴身侍从也全无疑色。所有人之中,只有公子最为镇定。他虽与众人一道行礼,面上却并无激动之色。当那疑惑的目光转到我的脸上,我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看向别处。豫章王毕竟是在假扮,为防万一,按照计议,他未说几句就咳起来,作仍病弱之态。而当桓瓖提起长公主和淮阴侯以及三公重臣、诸多宗室正在宫门外侯见时,豫章王想也不想便拒绝了。听到这些人的消息,我一点也不惊奇。他们必是听到了那召集朝会的钟鼓之声,入宫来打探虚实。其实,我觉得将他们召来见上一见倒是无妨。世上的行骗之术,只消脉络稳妥,那么行骗者越是坦荡,声势越大,则越不容易被怀疑。但豫章王终究心虚,不愿多生枝节,我也不勉强。正在一旁观望,袖子忽而被扯了扯。我转头,是蔡允元。“这是怎么回事?”待得走到无人的角落,他随即问道,“我方才为豫章王把脉,那脉象……”“正是。”我打断道,神色平静。蔡允元睁大了眼睛。所有人之中,能够不靠猜疑便窥破真相的,只有一人,便是蔡允元。这是计划中的事,我本来也不打算瞒着他,因为知道瞒不过。“如我先前所言,太医当继续照料,豫章王恢复得越快越好。”我说,“还有一件要事,豫章王一旦有醒转之兆,太医便须得以酒水为豫章王净面,并即刻派人到太极殿告知我。”蔡允元的目光定了定,似明白了过来。“你……”他看了看别处,声音紧张得微微发抖,“你怎敢对圣上……”“自是为了我等性命。”我说,“太医莫忘了先前说过的话,辛劳多年至今,都是为了何事?太医所求之事,及全家性命,都在此事上面,只要按我说的去做,必无可失,太医切记。”蔡允元面色发白,紧绷着,不再言语。时辰无多,朝会在即,潘寔等人也不敢怠慢,取来龙袍为豫章王更衣。为了防止他人近身窥出破绽,更衣之时,豫章王摒退左右,只许我近前。我手脚麻利地给豫章王换上龙袍。那袍服和天子冠冕皆是堂皇,豫章王穿上之后,甚为合身。冕上的十二旈垂下,将他的面容遮掩几分,倒是颇有了皇帝那莫测之态。“秦王果真会入朝?”豫章王忽而道。“会。”我说,“秦王别无他选。”豫章王颔首不语。其实此事,也一直在我心中盘桓不去。我一直在反复想,皇帝临朝的事已昭告天下,秦王就算不来朝会拜见皇帝,可还有别的出路?如果我是他,会怎么做?心中琢磨着,有各种答案,心里却知道,秦王不是个喜欢走寻常路的人。我刚在他那里吃了亏,且不可将他估算的跟别人一样想当然……我将那衣冠整理好之后,发现豫章王正定定看着镜中,似乎有些出神。“陛下,御驾仪仗皆齐备,还请陛下移驾。”这时,潘寔在幔帐外提醒道。豫章王回过神来,唇边忽而浮起一抹笑意。他看了一眼仍在软榻上沉睡的皇帝,目中有些深远之色。“摆驾太极殿。”他淡淡道,说罢,往外而去。豫章王虽强装病弱,但穿上冕服之后的威仪,与皇帝相较,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殿中众人见到,无不露出恭敬之色,簇拥着往殿外而去。我正待跟上,忽然,被一人拉住手臂。转头看去,却是宁寿县主。她盯着我,毫无表情的脸上,目光锐利而冰冷:“自今日起,我父王再无宁日。这皆是你的功劳。”我愣了愣,看着她,少顷,倏而一笑。“我?”我说,“县主何意?”“你知道我何意。”我朝豫章王那边看了看,也不忙着离开,只看着宁寿县主。“奴婢记得不久前,在淮阴侯府的花园里,县主才教训过奴婢,说奴婢空有才智胆气,却裹足不前,不肯作为。”我说,“县主还记得么?”宁寿县主一愣。“记得又如何?”她说。“如今奴婢有了作为,县主又教训奴婢为何连累县主一家不得安宁。”我看着她,冷笑,“县主,豫章王为了心中之志尚愿意舍命一搏,而县主却只念着那安宁之事。若豫章王只图安宁,当初怎会答应圣上征召来了雒阳?今日之果,皆昨日之因,而县主那肖想的作为,看来亦不过是叶公好龙罢了。”宁寿县主目光不定。我还有要事,不再管她,径自往殿外而去。☆、第104章觐见(下)按众人对豫章王的反应,那装扮之法应当可放心。太极殿上的御座高置,离群臣数丈之距,加以冠冕,可保无人认出。便是那些熟悉皇帝的人从什么地方察觉了破绽,那般场合,亦无人敢造次。而寝宫这边,仍须得安排周密。我已经将紧要之事告知了蔡允元,他处事算得机灵,皇帝就算中途醒来,应该也可处置好。如今,就剩下了殿外的安排。桓瓖就在圣驾前。他是中郎,乃皇帝近侍,如今太极宫的内卫都暂时由他掌管。“我留下?”桓瓖讶然。我说:“正是。”“为何?”我胡诌道:“圣上虽康复,却是因得强行施法所致,甚为脆弱。那寝殿如今乃龙兴之地,豫章王还躺在其中,一旦为他人所扰,恐前功尽弃。故而公子须得亲自在此把手,才可教人安心。”“如此。”桓瓖颔首,却瞥着我,露出好奇之色,“可你说不可任由外人打扰,那么那蔡允元蔡太医如何又进得殿中?”我说:“蔡太医亦是得了太上道君点化之人,否则怎会有那治得了圣上的奇方?”长公主那般精明的人,自然不会将太多无关的底细透露出去,哪怕是桓瓖,不该他知道的也不会说。果然,桓瓖无言以对,叹口气:“如此,我留下来看守便是。”我笑了笑,道:“如此,我就放心了。”正要走开,桓瓖道:“话还未说完,这般急着走做甚。”我回头:“还有甚话。”他看着我:“我有一事,一直想不明白。”“何事?”我问。“你怎会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