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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保不住性命。”云琦瞪着我,终于没再吭声。我走到他面前,看着他。心里叹口气。我其实曾跟他有些不对付,但那不过都是年少时的事。他毕竟算是我在这世间最近的亲人,我并不太忍心算计他。但他站在了秦王那边,还打着我亲人的旗号来威胁我和公子以及武威城数万人性命,我便也不好牵挂许多。“我可跟你走,不过有一事你须得说明白。”我对云琦道,“我随你离去之后,怎知鲜卑人会如你所言,必不再攻城?”云琦眉间一动,神色浮起轻蔑之色。“我乃秦国中大夫,一言九鼎。”他昂首道,“尔等按我方才所言去做,自不会有失。”这话等于没说。我没功夫跟他耗下去,道:“你既是云氏的人,云氏家学门类,你当有所听闻。药学之中,毒物名目数百种,其中有一味蛊毒,名金泥玉屑散,乃云氏自创的传家之宝。当年族叔传授你技艺时,当告诉过你。”云琦看着我,神色掠过一丝狐疑。“那又如何?”他说。我微笑。这番话,不过是试探。蛊毒流传于百越之地,云氏虽也有人研习过百毒,却从来无人触碰此类。云琦这么回答,可知他根本不知道云氏家学里兜底都有些什么。这便对了。我对左右军士道:“按住他。”那两个军士不解,但仍依言伸出手,将云琦架起。“你要做甚?”云琦似察觉到不善,随即挣扎起来,却根本抵不过旁边两人的气力。我不多话,将他的嘴捏起,抬起下颚,将一颗小丸放入他口中。云琦张大眼睛,“呜呜”地继续挣扎,但我并不松手,知道那小丸被他吞下去,才松开来。云琦满脸涨红,即刻跪地干呕。我说:“这便是金泥玉屑散,毒如其名,乃逼供之用。服下之人,若不得解药压制,蛊虫便会向全身蔓延,每日一变,五日内必浑身蛀烂,化为一摊rou泥。”云琦面色一白,目光霎时尖利如刃:“你敢……”“你不信便试试。”我打断道,我再问你一遍,“你怎笃定鲜卑人不会攻城?”云琦神色惊疑不定,额头上冒出了细细的汗光,少顷,终于开口:“那是秦王与慕容显之约,他不可毁约。”“慕容显?”公子上前问道,“秦王与他约定何事?”“慕容显在河西助秦王,秦王则助慕容显夺回漠南。”我心中一动,不由地与公子相视一眼。“慕容显来河西,便是为了设计我等?”公子冷冷问道。“你?”云琦冷笑一声,“秦王志在四海,尔等皆不过是他随手摆弄的棋子。”说罢,他再度瞪着我,“要说的我都说了,慕容显要拿回漠南,便不敢不听秦王的!再不出去,鲜卑人攻来,你我玉石俱焚!”“急甚。”我说,“还有一问。若我不曾出来,秦王会如何?”“秦王不曾吩咐,但他说你一定会出来。”云琦的脸沉下来,咬牙道,“你怎不想想,他为何要我来?还不是因为我是你堂兄!”那可不一定。秦王让他来,兴许还有一层,那就是云琦他不太想要了,如果不能把我赚回去,那么索性让鲜卑人一道灭了也无妨。不过听他说了这些,我的心也安定下来。秦王费这么写周章来要我,说明我在他眼里还有些用处,这样一来,他便不会冒着在我身上亏本的风险,对公子下手。我看向公子,他也看着我。“给他松绑吧。”我说,“时辰不多,该出去了。”公子注视着我,没反对,片刻,让云琦旁边的卫士给他把绳索解了。那绳索才松开,云琦就迫不及待地挣脱,嫌弃地扯了扯裘袍上的褶子。公子又转向裘保,问他车马备好不曾。裘保说早已备好,在门前等候。说着,他将眼睛不住地瞥我,满是疑惑和好奇。公子对云琦道:“我如秦王之意,让霓生随你回去。大夫既一言九鼎,还望践诺。”云琦看了看公子,铁青着脸,少顷,“哼”了声,一拂衣袖,往门外而去。我跟随着云琦出去,到了车前,正要登车,忽然,听到公子在唤我的名字。回头,只见他走出来,到了我面前。檐下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曳,光影在他的脸上晃动,明灭不定。“无论遇到何事,莫忘了,你还有我。”他低低道。我看着着他,应了一声。他的目光定定,竟有几分落寞。先前强压下去的不舍又冒了起来,塞得心头发胀,一阵酸楚。忽然,公子将我抱住,拥得紧紧。唇上被热气堵住,他用力地吻下来,我的嘴唇生疼。好一会,他将我放开,松手之时,胸前起伏着,神色却已经变得平静。青玄和裘保,以及几个卫士在身后看着我们,目瞪口呆。“去吧。”公子道。我留恋地望着他,少顷,转身登车。公子随后也骑到了马上,领着众人跟在后面。城门的守卫已经得了命令,将堵在城门的大木和砖石都搬开,清理出道路来。公子下令开启城门,夜风迎面而来,鲜卑人燎原一般的火把光汇聚在离城门的数十丈之外,似在等候,又似蓄势待发。众目睽睽之下,我和云琦往城外而去。走过门洞的时候,我忍不住回头。公子仍骑在马上望着这里,铠甲映着火光,孤高而清冷。“你倒是好本事。”云琦冷笑一声,语带讽刺,“做个侍婢也这般不甘寂寞,勾搭到了桓皙。”“我若是你,便会安静些。”我淡淡道,回过头来,“以免惹我发怒,得不了解药,以致受那虫噬暴毙之苦。”云琦面色绷起,转开头去。☆、第200章谋皮(下)出了城门,只见好几根包了铁皮的巨木留在边上。那是鲜卑人方才用来攻城的,半途收兵撤了回去。不远,便是鲜卑人的密密麻麻的阵列。说是阵列,其实颇杂乱无章,人海一般。鲜卑人善骑,但对于攻城,却不像中原那般有诸多讲究的器具。如他们这般千里奔袭而来,大多以勇力逼近城前,将城门撞破了事。无数双眼睛盯着我和云琦接近,似乎连□□的马匹也察觉到沉默中的威压,渐渐地慢了下来。忽然,正前方的鲜卑人起了一阵sao动,未几,中间分出一条道。只见一人骑着马,在身后众人的簇拥下上前来。虽然当年不过匆匆见过模样,但当看清那人的面容,我还是即刻认了出来。正是慕容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