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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错,桓瓖现在,乃至于往后好几日,只怕都会在内心挣扎中度过,想想就觉得可怜。十里路走得很快,没多久,那处路口已经到了眼前。众人勒马,渐渐停下。公子看向桓瓖。桓瓖仍冷着脸,十足像个负气的孩童。“此去雒阳不足一日,我便不送你了。”公子对他道,“日后雒阳不会太平,你万事多多保重。”桓瓖面无表情,好一会,似心不甘情不愿地“嗯”一声。“若果真桓氏有难,你如何?”他忽而问。公子看着他,道:“我亦不会置身事外。”桓瓖目光微亮:“这可是你说的。”“我说的。”桓瓖的神色这才稍稍缓下来,道:“如此,你我别过。”公子颔首:“一路保重。”桓瓖没再多言,又看了看我,叱一声,策马而去。我看着桓瓖的背影,有些犹疑。“你怎知他定然会听你的话?”我忍不住问公子。“他会听。”公子转过头来,道,“他在家中可依靠的也只有我。”我不解:“怎讲?”“他年初又被我叔父逼着娶妇,关在家中扬言要将他打死,你知道是谁人救了他么?”公子道,“我。”我:“……”想到桓瓖跟家中闹起来的样子,我不由地笑了笑。“接下来如何?”我问公子,“径自入城么?”“如今之势,雒阳及附近道路上只怕还会再遇盘查,我等改一改行头为好。”公子道。我没想到他还打起了这个主意,问:“如何改?”公子望了望天色,道:“如今时辰尚早,此路走一段,亦有岔路往东,可到雒阳。我记得不远处有一处大乡邑,逢五开市集,今日恰逢其日,我等可去采买些物什,将行头变换一番。”☆、第246章锦衣(下)雒阳附近的道路颇多,四通八达。往北走不过二里,便有一处小邑。如公子所言,今日正逢开市,我们来到的时候,邑中已是熙熙攘攘,附近不少乡人都到市中来赶集。公子所虑不无道理,我们几人身上的衣裳虽并非华贵打眼,但也并非寻常民人打扮,佩着刀剑骑在马上,很容易让人生疑。雒阳城中每日出出入入最多的就是平民和贩夫走卒,要想不招惹人注意,扮作附近的乡人最是合适。这市中有卖成衣和布匹的铺子,公子下了马,让那两个侍从在路边等候,正要往那边去。我忽而瞥见不远处有一家质肆,将他拉住。“到那边去。”我对公子道,说罢,拉着他走进质肆里。这店里的生意颇是热闹,栅栏前好几人在等着,手里捧着各色物什。栅栏后面,两个伙计正慢慢查看着手中的质押之物,丝毫不理会外头人的催促。“为何来此处?”公子问我。我说:“乡中之人,大多日子简朴,非逢年过节喜事大寿不会穿一身新衣服出门。我们四个人既要扮乡人,若刷刷穿一身新衣服,落在有心人眼里只怕不寻常。”公子了然,随即将目光往四下里打量,颇是好奇。耐心等了好一会,终于有伙计闲下来,我走上前,道:“可有旧衣裳?拿出来与我等看看。”那伙计将我和公子打量:“要男装还是女装?买几身?”我正当回答,公子已经开口道:“库中但有,都取出来看。”那伙计看看公子,大约觉得他口气这般,看上去又仪表堂堂,应当是个阔绰的,神色即恭敬起来,道:“郎君且等候片刻,小人这就去取来。”说罢,转身往堂后而去。没多久,那伙计将一些旧衣拿出来,都是些锦缎细布,品相上好。公子翻了翻,道:“可有差些的?”“差些的?”伙计讶然。“只要不是破烂褴褛便无妨。”伙计有些狐疑之色,又转身回去。没多久,他又提着两捆衣服出来,看去,比方才的查一些,不过也是体面人家穿的布衣。公子翻了翻,仍不满意。“可还要再差些的?寻常的麻布短褐无妨。”他又道。伙计:“……”最后,公子在一堆皱皱巴巴的衣衫里挑出几身品相身量都过得去的短衣,与原先挑的合作一处。我接着出手,以二百钱的价格谈了下来。我和公子出门的时候,伙计黑着脸,连声送也没有,教我觉这质肆着实待客不周。“接着要去何处?”我问他。公子示意我看前方:“那边有成衣铺,再去买一身新衣便是。”我不解:“还要去买新衣?为何?”公子看向我,意味深长:“不是有人说要穿公主的衣裳?”我愣了愣。公主的衣裳,这乡邑中自是不会有,不过我没料到公子竟是要给我买女装,颇是惊讶。“你要我穿女装?”我问。公子道:“我说过,你日后不必再这般扮作男子。”我看着他,心中倏而一动。“我以后都穿女装?”我又问。“好么?”公子看着我。——你我本是光明正大,不须遮遮掩掩……公子前两日说的话在心头浮起。原来是这个意思,我明白过来。“你从前一直以男装示人,恢复女装,就算不改换容貌也不易被人认出。”公子似乎怕我不明白,解释道,“我等先前亦曾计议过扮作寻常夫妇去北海郡,如今正好可继续。”夫妇……我看着他,心中豁然开朗,不禁莞尔。到了那成衣铺中,他让店主人将店里最好的女装都拿出来。店主人看了看他手中拎着的一堆旧衣裳,颇是不上心,让伙计将一些女子裙裳外袍拿出来,皆织染鲜艳,透着一股俗气。公子看着,皱了皱眉。“无其他好货了么?”他问。“有是有,连雒阳的时兴衣料小店都有,”店主人将他打量打量,笑一声,“只怕郎君买不起。”公子不多言,拿出一只沉甸甸的钱囊,放在案上。里面细碎的声音,一听就是盛了许多金银。店主人一愣,露出笑容,随即殷勤起来。他让伙计取出几只锦盒来,一一在公子面前打开。只见里面所盛衣物不似方才的那些花哨,但质料色泽皆雅致,在这般小邑的店家里,确实算得好。“郎君请看。”店主人让伙计一件件拿出来,在公子面前摆开,“这些都是昨日才到的,看这锦料织得多细,乃是从扬州千里迢迢运来的。不瞒郎君,这等料子,平日都是直接送到京中那些高门贵胄府中的,郎君出了小店,便是去到雒阳,也未必能找得到!这些衣裳可是紧俏得很,郎君此番是来得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