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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邀吴主簿共品。”说罢,转身对侍从道,“来人,去将我书房中的新茶取来,烹茶!”侍从应下,忙转身走开。王霄又笑盈盈地向那吴主簿一揖,仿佛一个风月场中迎客的:“主簿,堂上请。”吴主簿颔首,与他往堂上踱去。王霄的声音仍不断传来:“哎呀,主簿要过来,怎不早说?在下家中还有更好的茶,都是雒阳当下买不到的,主簿若是喜欢,我改日遣人送到府上……”我:“……”旁边那侍从见我模样:“将军今日事多,足下来得实在不巧,不若到厢房里先坐坐。”我也笑笑:“无妨,将军这般大员,自是繁忙。”说罢,我从袖子里掏出一小包瓜子来,递给侍卫:“方才路上在茶舍买的,一道尝尝。”侍卫忙摆手:“这可不行,我在当值,被看到了可要重罚。”我笑嘻嘻,塞到他手里:“不能现在吃便收着,你我都是替人做事的,私下里吃点小食总无人管。”那侍卫见状,也露出笑容:“如此,多谢足下了。”说罢,将瓜子收起来。我看着他,叹口气,“我以为我们这些在尚书府里的小吏已经够忙碌了,再看看兄弟几位,来了人便要替将军招呼,也是不易。”那侍卫苦笑:“谁说不是呢,我们将军脾性好,吩咐我等不可苛待访客,谁来了都要好好招待。”我讶然,道:“是么?怪不得我在雒阳凡是听人提起将军,都说好话。”“好话?”那侍卫不以为然,“怕不是反着说。”“怎讲?”侍卫瞥了瞥四周,压低声音:“背地里骂将军是逢迎小人的人可不少。”我不以为然:“那些人都是妒忌,将军这北军中候,也不知多少人眼红。”侍卫笑了笑:“多少人眼红是真,逢迎也是真。”“哦?”我问,“怎讲?”侍卫将我打量打量:“兄弟莫非是新来的,未曾听说将军的事么?”我讪讪:“我确是新来的。亲戚帮我在尚书府谋了个小吏的位子,我上月才从乡里来到雒阳。”“那便难怪了。”侍卫道,“你可知王将军是怎么当上北军中候的?”“怎么当上的?”侍卫凑过来,附耳说了几句。我了然。这侍卫说,王霄是买通了赵王身边的人,将他举荐了上去。其中最得力的一位,便是现在他招呼的这位吴主簿。他是赵王跟前的红人,嘴皮子了得,出了名的贪财,王霄给他送了不少钱物。“想来王将军家底甚是殷实。”我感叹道,“我等就不一样了,就算想得到这般路子,也无钱去送。”“以前殷不殷实不知道,现在定然是殷实了。”侍卫道,“北军的粮饷,那是天下最高的,当上北军中候,就像得了个国库一样,谁不喜欢。”我点头:“有道理。”心中有些犹豫。说实话,现在,我已经对公子的眼光有些怀疑。他说此人忠义,但我看王霄所作所为,全然是雒阳官场那些长于钻营的逢迎小人之态,与忠义二字沾不上边。当然,这也有好的一面。既然是逢迎小人,公子的手书和皇帝的诏书可能不太好使,但用药使诈就不一样了。凡这等人,最是爱惜自己,为了保命,我让他做什么他就会做什么。过了半个多时辰,那个吴主簿终于走了出来。王霄仍是一副讨好的样子跟在后面,嘴里道:“主簿放心,主簿交代的事,在下定当照办。那些茶,主簿看……”“明日我在家,送过来便是。”王霄点头如捣蒜:“甚好甚好。”等到王霄终于将吴主簿送走,跟我聊天的侍卫随即上前禀报,说尚书府遣人来送文书。“哦?”王霄看向我,神色和气,“不知是什么文书?”我说:“是一封密函,官长吩咐了,必请将军摒退左右,亲自拆阅。”王霄颔首:“随我来。”说罢,往堂上走去。到了堂上,王霄果然摒退左右,在案前坐下。“密函何在?”他问。我笑了笑,将公子的信取出来,递上前去。王霄拆看来看,脸上的神色瞬间一变,原来那和气的脸色已经消失不见。他迅速看完之后,打量向我,神色狐疑。“你……”他低低道,“你是大将军派来的?”大将军是公子的旧部对他的称呼,如柏隆,无论公子的官职变成什么,他都管公子叫大将军。“正是。”我说,“在下阿生,奉大将军之命,来见将军。”王霄沉默片刻,道:“除了这信,还有别的么?”我将装着圣旨的锦筒也拿出来,递给他。王霄打开看,更是一惊,即从座上站起身来。他神色不定,一边即刻将圣旨收起来,一边看了看堂外。片刻,他却将公子的信,凑到灯台上,把信烧了。待得那信全部化为灰烬,他神色严肃地看着我,道:“此处非说话之地,你随我来。”说罢,他起身,往堂外走去。“去牵我坐骑来,再另牵一匹马。”出了门,他对侍从吩咐道,“我有急事,往尚书府一趟,尔等不必跟随。”侍从应下。未几,两匹马牵了过来,王霄和我各自骑上,策马往营外而去。出了北营,王霄一路疾驰,到了个人少的地方,却往路边一拐,走进了一处僻静的小路里。这是一处乡间小道,蜿蜒探入田地和桑林之间。往前走了约半个时辰,前方忽而豁然开朗。我讶然。只见这是一大片墓地,一个个坟包排列得整整齐齐,坟前都立着石碑,足有数百。四周围是一片树林,将墓地环抱着,僻静无人。我不由问道:“这是……”“这是当年征匈奴时,死去的兄弟。”王霄道,“这些兄弟没有家人,无人收葬,大将军便选了此处,将地买下,将这些弟兄们安葬。”说罢,他突然上前,对着不远处几个没有墓碑的新坟跪下。“弟兄们,大将军要回来了!”他声音激动,“大将军要将北军救回来,还弟兄们清白!”说罢,他伏拜下去,嚎啕大哭。☆、jian细(上)从王霄的言语中,我知道了事情原委。雒阳的历次政变,北军被挟裹其中,变故甚大。但前面几次,不曾有大战,北军的变动以将官更替为主。而赵王掌权之后,事情就不一样了。赵王虽还未称帝,却已经以皇帝自居,自然也将北军视为囊中之物。赵国虽是大国,兵马却不如别国强,赵王更是希望牢牢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