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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屿蹙眉,笑容立刻掩去了,“你怎么阴魂不散?”柴贞从阴影里走出来,冷笑:“我阴魂不散?荆屿,要不是我答应息事宁人,你以为今天罚站就能算了?说清了是违反校纪,说难听点闯女厕是耍流氓、道德败坏!怎么处罚也不为过吧。”荆屿把手抄进兜里,居高临下地睇着她,“你他|妈到底想怎样?非要倒贴,很有意思?”换成别人,被这么嘲讽早落荒而逃了,可柴贞没有。她就像被撩起了斗志的女战士,铆足了劲要攻下荆屿这座山头。她能接受这世上有撩不到手的男人,但无法接受败给鹿时安那种发育不良的毛丫头。“我就是看上你了,”柴贞挺起玲珑的胸,“你说喜欢鹿时安。你喜欢她什么?成绩好?脸蛋好?脾气好?我都可以为你做到,而且比她做得更好。”荆屿在酒吧里待久了,形形色|色的女孩子见过许多,柴贞这种自然也见过。对付这种人,只两个法子:一是冷淡,等她自己没趣就会离开;二是精神上碾压她,这种女孩子一般自视甚高,一旦明白这段关系里自己永远只能低进尘埃里,自然接受不了。对待柴贞,冷漠无效。那只能选择后者了。荆屿任她妖娆妩媚地贴近,甚至能感觉到她若有似无的蹭着自己的手臂。他忽得一笑,“就这点能耐了?我当你有多敢玩。”柴贞媚眼如丝,“你想怎么玩?”荆屿但笑不语,但细看他眼底,都是嘲讽。只不过夜色深沉,柴贞没有发现,仍旧缠着他,娇声问:“去你家?还是我家?”荆屿嘴角勾起,“还有别的朋友一起也可以吗?”哪里来“别的朋友”,就连他,现在都恨不得破了不打女人的戒,说这些不过是想羞辱她,让她知难而退。然而他没想到,柴贞居然嫣然一笑,“好啊,我都可以。”像是第六感,荆屿激灵了一下,顺着柴贞的目光缓缓转身。只见昏黄的路灯下,鹿时安抱着作业本,正满眼不可置信地站在那里。☆、食髓知味(20)活了十八年,荆屿从没有一刻,这么想给自己一个耳光。他看着鹿时安一点点泛白的小脸,走过去,“小矮子——”“别过来!”鹿时安突然吼道。荆屿一僵,只觉得血液都凝固了,浑身发冷。他竟会感到害怕,只因为她那个拒人千里的眼神。鹿时安将作业本往他怀里一塞,“下午你缺的课,笔记都在这。”说完转身就跑,一鼓作气逃回楼里,把电子门哐啷一锁。身后荆屿的脚步被电子门拦住了。她往楼上跑,能听见他在喊自己,但她什么也不想听。回到家,冲进浴室打开淋蓬,站在温热的水柱下,鹿时安的脑海里仍旧不断闪回着他说的话。“老子就是喜欢她。”“还有别的人一起,你也可以吗?”都是他说的。她活得单纯,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她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可以前一刻还为自己两肋插刀,后一刻就能和别人打情骂俏。这个人究竟有几张面孔?而哪张面孔才是真正的他……鹿时安失眠了,而且是一整夜。她几乎睁眼到天亮,然后六点多就盯着熊猫眼去了学校。在教室看了半小时书,才陆续有其他同学来,但直到早读课铃声响起、李淼进了教室,荆屿都还没到。“荆屿呢?又迟到了?”李淼恨铁不成钢。鹿时安咬着笔尾,没吭声。远远地,有跑步声从走廊上传来,很快微哑的男声就在门口响起,“报告!”鹿时安抬头,恰好对上荆屿的视线——如释重负的,仿佛看见她安安稳稳坐在这里,才把一颗悬着的心放进肚里。看见这个眼神,鹿时安突然就难过了。“昨天刚被处罚,今天就给我迟到!你是真不想好了!”李淼絮叨了很久,才放荆屿回座。鹿时安低着头,不看他,但握着笔的手一个字也没写得出来。他是因为在楼下等她才迟到的吧?那应该没有吃早饭?可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也会有别的女生关心他的吧?这边鹿时安正天人交战呢,荆屿就被李淼点名提问了。很显然,李淼就是在针对荆屿,明明知道他昨天缺课,却还是拿昨天新学的内容来问他。人人都以为,荆屿又惨了。谁知他竟都一一答上了,而且分毫不差。就连李淼也意外地盯了他许久,最终呐呐地表扬了一句,“算你还有点进步。”鹿时安的嘴角不自觉地翘了翘,就感觉胳膊肘被什么碰了两下。她连忙敛起笑,严肃地转脸看过去,只见荆屿把昨天她给的本子又还回来了。——所以昨晚他回家温书了,而且很仔细,所以对答如流。——所以他昨天没有跟柴贞玩。这答案,比任何一句解释都要有力。鹿时安只觉得胸口堵了一晚的那口气,倏然散了大半。荆屿收回手,微微垂下眼睑——尽管鹿时安还是没肯理他,也没给笑脸,但起码,她终于没再故意放下发丝遮挡自己的侧脸了。算是……有点点原谅了吧?下课铃刚响,鹿时安就立马站起身,打算去找丁蓝。荆屿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手腕。鹿时安吓了一跳,连忙挣开,杏眼直瞪他。“早上为什么不等我?”鹿时安撇撇嘴,还用问吗?当然是因为生气。“因为等你,我迟到了。”其实鹿时安早猜到了,但听他亲口说出来,负罪感还是油然而生。她硬起心肠,“以后都别等了,还有……放学我会跟蓝蓝一起走,她在我家小区办了培训班。”荆屿的眸光越来越黯淡,等她说完,那双有时冷漠、有时温柔的桃花眼已像一汪不见底的深潭,无波无澜。鹿时安再不敢多看他,逃一样跑到教室后排去找丁蓝。之后堂堂课如此,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躲什么。活像个地下工作者。直到放学,鹿时安正磨磨蹭蹭地收拾东西,余光只见荆屿把书本胡乱塞进包里,又把包撂上肩头,然后招呼也没打一声就径直出了教室。——居然走的得比她还快!鹿时安鼓起腮帮。“跟荆屿吵架啦?”丁蓝问。“没有。”丁蓝好笑地看看气成河豚的好友,“昨天都没机会问你,昨天女厕那事是柴贞给惹出来的吧?”鹿时安点头。“我就猜到!”丁蓝气道,“她们还专程把我给调虎离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