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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伸长了脖子看过来,确认之后,疯了似地跑过来行礼,扶着夏瑞熙往里走:“小姐,奴婢想狠您了。”正是半年多不见的良儿。夏瑞熙笑道:“良儿,你的伤全都养好了?”良儿笑得见牙不见眼,特意蹦跳了几下给夏瑞熙瞧。她这段时间日子过得惬意,夏瑞熙不在,她每日里只需监督着粗使丫头把房里院子里打扫干净,花草调理好,再干些夏夫人临时分派下来的零碎活计,吃得好,睡得好,凡事不cao心,自然养得白白胖胖的,个头也长高了一截。今日夏瑞熙回来换衣服时,良儿被派去厨下帮忙,等她回来,夏瑞熙又去了前院,她就一直都没见着夏瑞熙。现在她简直就是喜不自禁,一迭声地问夏瑞熙洗不洗澡。说自己早就把热水备好了,床上铺的是新晒的被子,送过来的行礼也打整好了,又指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说是她带着谁收拾的,问夏瑞熙喜不喜欢等等叽叽呱呱地说了一大长串。婉儿道:“良儿,黑灯瞎火的,小姐哪能看得清楚?小姐累了一天,没精神听你唠叨。”良儿吐了吐舌头:“小姐白日里不是看见了吗?人家看见你们高兴嘛。”婉儿撇撇嘴,暗骂一声马屁精。夏瑞熙洗完澡,换了衣服,吩咐婉儿把她在京城里买的小玩意拿出来赏给自己院子里的下人,或多或少,包括看门的婆子也是人人有份,雪梨小筑里的诸人俱都是欢喜不已。趁着婉儿忙乱,良儿过去给夏瑞熙梳头:“小姐,奴婢这段时间学会梳头了,您试试手脚轻重可合适?明日您再瞧瞧梳的发式可好。夫人特意请了师傅来教我的,说是将来小姐出阁了,梳头的活儿就交给我了呢。”纯儿正在收拾夏瑞熙的衣服,闻言瞧了良儿一眼,也不吭气,继续把箱子里的衣服拿出来分门别类地放好。婉儿却变了脸色,给夏瑞熙梳头的活儿向来是她在做,没想到她离开这段时间,夏夫人竟然另寻了梳头师傅来教良儿,这是不是说明她以后没机会和夏瑞熙一起去欧家了?放着她这个从小跟着的丫头不要,偏要一个才来一年都不到的小丫头,这不是打她的脸么?不由既委屈又难堪。夏瑞熙知道婉儿心里不舒服,便道:“婉儿,你做完手里的事过来一下,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让你去做。”第13章沉舟(一)婉儿听夏瑞熙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她去做,心里稍微要平衡了些,强笑道:“请小姐吩咐。”夏瑞熙道:“你去打开我床头那口小红木箱子,里面有几盒雅芳斋的胭脂和香粉,还有几方丝巾。你取一盒香粉、一盒胭脂、一方丝巾给丽娘送去;再取一盒胭脂、一方丝巾给真儿。就说是我特意在京城给她二人买的,其他的什么也不必多说。还有一个包袱,里面都是些胭脂水粉,你送去老夫人房里,让丫头们分了。”老夫人那里也就不说了,丽娘和真儿都是夏夫人身边得力的人,特别是丽娘,掌管着后院仆役的升降职责分工,月钱发放。平时婉儿也没少吹捧二人,得了这个机会,婉儿真的高兴起来,忙笑着去取东西,打算顺便把自家准备的几件小礼物一并奉上。夏瑞熙随即冷了脸看着良儿:“我以为你经过那顿打,会懂事许多,结果还是错看了你,你还是难堪大任!”良儿慌了神,忙跪下道:“奴婢错了,请小姐责罚。”夏瑞熙冷冷地看着她:“你错在什么地方?你且说来听听。”良儿张口结舌,只拿眼睛瞟纯儿,指望纯儿给她个提示。谁知纯儿埋着头自做自的事情,根本就不搭理她,只得咬咬牙道:“请小姐明示。”夏瑞熙道:“夫人让你来我身边是做什么的?”“是服侍小姐的。”“上次你为何挨打?”“奴婢多嘴多事,与人争强。”良儿说到这里猛然明白过来,她不应该在婉儿和纯儿面前显摆,不该总想压过婉儿一头去,磕头道:“奴婢知错了。还求小姐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夏瑞熙道:“后院之所以不安宁,就是因为你们有这些攀比争强之心,才会生出许多事端来。你记好了,我要的是忠心,实干的丫头,而不是事事挂在嘴上,耍嘴皮子厉害,总想压着别人一头的丫头。若真的这么想出人头地,我禀了母亲,提你去上房当差,我这里庙小,留不得菩萨,早些去了,我好另寻合适的人伺候。”良儿闻言哭道:“奴婢只是性子烂了些,哪里敢生出这些脏心思来?小姐对奴婢恩重如山,您赶奴婢走奴婢也是不走的,今后奴婢改了这些坏习惯就是。请小姐责罚,怎么责罚奴婢都不会不服。”婉儿拿着东西停在门口,一字不落地把夏瑞熙的话都听进了耳里,就看她怎么处罚良儿。夏瑞熙道:“婉儿,你去跟丽娘说,让她禀明夫人,良儿多事不慎,扣她一个月月钱,纯儿一路上照看三小姐有功,升作一等丫头。”纯儿在万佛寺时机警勇敢,救了夏瑞熙的命,早就该升作一等丫头,却因为要掩盖事实,只得等到现在才寻了这个合适的借口升她的等级。纯儿忙过来磕头谢恩,夏瑞熙见婉儿口里应着,身子却不动,知道她心中不忿,便似笑非笑地道:“婉儿,你再不去,可晚了,要是不舒服,累了,我便让纯儿去。”婉儿忙一溜烟地去了上房,办完了事,来寻夏瑞熙回话。进得屋里,只见夏瑞熙独自靠在床头看书,纯良二人并不在她身边。便过去剔亮了灯芯,回了话,又给夏瑞熙换了一盏热茶。夏瑞熙眼睛放在书页上:“不要茶了,给我一杯白水吧?要睡觉了,喝了茶怕睡不着。弄完就去歇着吧,今夜不必守夜。”婉儿依言做了,立在一旁只是不走,也不发声。夏瑞熙又看了两页书,才佯作刚发现婉儿,惊讶地道:“你怎么还没下去歇着?可是有事?”婉儿“噗通”跪倒在夏瑞熙面前垂泪道:“小姐可是不要奴婢了?”夏瑞熙心中暗自好笑,却装作惊讶地模样:“你这话是从何而来?谁和你说的?”婉儿道:“没人和奴婢说,是奴婢自家猜的。”夏瑞熙道:“你起来说话,为何会这样猜呢?”婉儿眼泪流个不停,腹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夏瑞熙皱眉想了许久,才道:“你可是觉得我提了纯儿做一等丫头,夫人又让良儿学梳头,这些都是你从前做的事儿,怕她们把你挤走了?”这一说却是说的婉儿心里去了,婉儿不敢说是,只道:“奴婢若是有什么不好的,奴婢改,请小姐给奴婢机会。只求不要将奴婢赶出去。”夏瑞熙笑道:“婉儿,你可记得,同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