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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如何能躲得过去。喊人?且不说平煜此时极有可能已经烂醉如泥,就算是醒着,多半没等到他听到动静赶过来,自己便已经遭了毒手。想到此处,她目光情不自禁瞟向房门的角度,暗暗比对自己和林嬷嬷在这人眼皮子底下逃出生天的可能。那人果然很快便察觉棉被底下空无一人,猛的一把掀开衾被,看清床上景象之后,倏的转过身,厉目缓缓在屋中扫了起来。傅兰芽在他转过来脸的瞬间本能地骇了一骇,本以为会见到一张可怖的脸,没想到这侏儒虽然鹰目勾鼻、面目阴森,却并非鬼怪之相。林嬷嬷眼见那人离开床前,开始缓缓在屋中移动,身子止不住抖了起来。那人本要往桌前走,忽然脚步一顿,耳朵动了动,仿佛捕捉到了这细微至极的动静,随后便转过身,握着那柄怪笛往净房走来。傅兰芽眼看那人就要走到门口,忽然奋力掷出手中一直握着的烛台,那东西极沉,破空而出,砸向来人。那人不防黑洞洞的净房里竟有重物袭来,吃了一惊,旋即提气,往后掠去。傅兰芽见那人身形如风,不过一息功夫便退到了窗前,白白露出大片破绽,忙瞅准时机,一把拽起林嬷嬷,拔步便往门口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喊救命。谁知那人很快便看清屋中情形,眼见傅兰芽主仆很快便要跑到门边,眸色戾气陡重,将那柄怪笛放于唇边。傅兰芽只觉身后袭来几股怪风,越逼越近,很快便离自己不过一尺之遥,心知那人恐怕又像方才那样放出了暗器,咬了咬牙,拼尽全力往前奔去。正在这时,忽然门前传来一声闷响,抬头一看,却有人从外头一脚踹开了房门,不等傅兰芽看清来人模样,便见那人身形一动,旋即贴着她的头顶掠过一阵利风。她错愕了一瞬,只听身后几声噗噗闷响,那几根本已逼到身后的闪闪发亮的银针被不知什么物事一挡,如数弹回那怪人身上。傅兰芽这时才看清出手之人是平煜,他身上飞鱼服穿得齐齐整整,眸子清醒锐利,半点醉态皆无。那怪人左躲右挡,好容易将银针打落,见已惊动旁人,并不恋战,转身跃回窗台,便要遁走。平煜冷笑一声,提步欲追,刚要侧身越过傅兰芽主仆,谁知傅兰芽因刚才跑得脱力,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未注意脚下,不小心绊倒了裙角,直直往前一趔趄。平煜不提防一具娇小温软的身子扑到自己怀中,面色一变,仿佛被烫着了似的,忙将傅兰芽一把推开。傅兰芽猝不及防,被推得差点跌倒在地,亏得林嬷嬷匆忙扶住,方才没摔倒,狼狈地转头一看,就见平煜脸色苍白,并不看她,等呼吸转为平稳后,这才冷冷道:“到我房间,哪也别去。”说完便一脚勾起方才那柄因对付暗器落在地上的绣春刀,提刀在手,直奔那个刚刚消失在窗台的身影而去。第9章傅兰芽心知留在原地凶险无比,毫不犹豫便拉着林嬷嬷往门外跑。刚到门外,猛然想起什么,复又停下。“怎么了小姐?”林嬷嬷惊魂未定,满头是汗,见小姐面露犹豫,讶道。傅兰芽无暇答言,匆匆走回房中,借着月光低头找寻,未几,从袖中取出帕子,蹲下身将刚才散落在地上的几枚银针样的物事包裹起来。她动作利落,但又极其谨慎,似乎唯恐被银针扎到,取好后,一刻也不耽误,起身便走。“这是?”林嬷嬷更加困惑,那暗器骇人得紧,说不定喂了什么要人性命的怪毒,小姐为何还要将它收将起来。“先离开此处。”傅兰芽走到林嬷嬷身旁,拉着她便快步跑到隔壁客房。房门果然虚掩,一推便开。屋内油灯未灭,室内陈设清晰可辨,格局几乎与她们所住那间客房一模一样。“小姐,刚才那怪人什么来历,为何要害咱们。”林嬷嬷回身抖抖瑟瑟关好门,亦步亦趋跟在傅兰芽身后,无心坐下,只惶惶然在屋中团团打转道,“万一他的同伙杀回来可如何是好?”经历刚才那一遭,她只觉得这客栈里头哪都不安全。可就算要逃,她们主仆又能逃到哪去呢。傅兰芽并不作声,刚才那番死里逃生,让她至今都两腿发颤,要开口说话,只觉喉头发涩,干渴得厉害,瞥见桌上有茶壶,忙伸手给自己斟茶。斟茶的时候,手仍在细微地颤抖。接连饮了好几口,自觉情绪稍缓,这才望向林嬷嬷,见她满脸惊怖,忍不住拉了她在身旁坐下,安抚性地拍了拍林嬷嬷的手背,哑声道:“放心,楼下的锦衣卫肯定已经听到了动静,估计很快便会到楼上来。”她话音未落,楼梯果然传来声响,一阵阵脚步声快速往走廊尽头奔来,到了隔壁客房,脚步声倏而止步,有人讶道:“出了何事?罪眷呢?”很快,似是有人发现了房中的打斗痕迹,扬声道:“像是从窗口逃出去了,我去看看。”饶是如此,原地似乎仍留了不少人,“平大人呢?”俄而,纷沓的脚步声旋即便往隔壁客房而来,下一刻,门被大力推开,“平大人!”几名锦衣卫出现在门前,俱手持兵刃,也都穿戴齐整,从出现响动到赶到现场,速度快得惊人。傅兰芽暗叹这些人果然训练有素,见他们欲进来,正了正神色道:“刚才有贼子偷袭,平大人发现及时,已追那人去了。”说完,又补充解释道:“就在隔壁那间客房,那贼子越窗而入,又越窗遁走。”诸人顿时明白发生了何事,不敢耽误,立刻兵分两路。一路人转身返回隔壁客房,欲顺着窗子跃下,以便沿路去接应平煜。另一路则回到走廊,奔向楼下,似乎打着里应外合包抄贼子的主意。王世钊本来也在来人当中,可刚随众人走了两步,眼见同僚很快便会散尽,忽然意动,回头看了看房中的傅兰芽,脚步收回,转身又往房中走来。林嬷嬷一向忌惮王世钊,对他的畏惧之意更甚于平煜,见这人去而复返,目光灼灼,不知他意欲何为,心底警铃顿起,如临大敌地望着他。王世钊径直走到傅兰芽身前,见她饶是受了惊吓,面色显见得有些不虞,却仍然明眸如波,唇如春樱。他看得喉咙干痒,忽然又逼近前一步,含笑看着傅兰芽道:“傅小姐受惊了。”林嬷嬷看得胆战心惊,男人这样的目光意味着什么,她自然再清楚不过,眼见他离小姐越来越近,瞠目结舌之余,乍着胆子道:“大、大人,平大人他们估计很快就回来了。”她知道锦衣卫虽然恶名昭昭,但因深受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