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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离龙市越远就越是能喘气,那根悬在脖颈上的细丝终于慢慢滑落。达到南城乡下时天还没亮,灰蒙蒙一片,路灯也还亮着,光晕下飘荡的湿雾形态明显。镇上人倒是不少,大概都是来赶集或者摆摊的。天亮得晚,可时间不会跟着晚。梁薇把车停在路边,走向刚开门的杂货店。“老板娘,拿包中华。”老板娘正对着镜子刷睫毛膏,不悦的皱眉,抬头看了眼梁薇,“软壳还是硬壳?”“软壳的。”老板年从玻璃柜台里抽出一包扔给她,“四十五块。”“再拿个打火机吧。”“打火机一块钱。”最劣质的打火机,上面还有半裸的女人图片。梁薇边往回走边撕开烟的包装,抽出一根闻了闻,夹杂着清晨的清新味,心旷神怡。这一个月没抽一根烟,她憋得难受。她咬着烟头,熟稔的点上火,狠狠吸了一口。心头的郁结似乎随着那些烟雾一同消失在了空气里。梁薇靠在车边打算抽完一根再回去。镇上的行人越来越多,路灯也在天渐亮的时候关闭。忽然旁边传来一阵浓重的鱼腥味,梁薇下意识的抬手掩鼻,不经意的一瞥,却瞥见了个熟悉的人。她放下手:“陆沉鄞!”他穿着黑色防水的背带裤和雨靴,手里搬着一箱东西,是塑料装的装箱盒,似乎是水产品。他听到声音下意识的望去,就望了一眼,继续走,装作没看到。梁薇嚯一声,跑过去,跟在他身侧,随着他走。“我叫你,你没听见吗?”“听见了。”他沉沉的答道。梁薇探头朝塑料箱里看去,是满满的鱼,不知道是什么品种,但是很新鲜,还活蹦乱跳的。她说:“你不会真去捕鱼了吧?”“嗯。”她穿着黑色的阔腿裤和黑色的高跟鞋,踩在菜场泥泞的地上,泥浆反溅到她裤脚上,梁薇倒也没在意。陆沉鄞微微侧过头,不去看她,自顾自的走。“陆沉鄞,你怎么又不和我说话了。闷sao。”他喉结滚动,终是没张口。她抽完最后一口烟,碾灭,问道:“你现在是要去卖鱼吗?”他皱眉,“你抽烟?”梁薇笑笑,“一个月已经过了。”陆沉鄞低下头。对,已经过了一个月了。他把鱼搬到摊上,蹲在那里开始整理,白衬衫的袖口高高挽起,抓鱼的手骨节分明。梁薇站在他面前,浅浅的阴影罩住他。“哟,还有螃蟹啊,不过好像不是很肥。”他眼也没抬。梁薇蹲下,抓起一只螃蟹挥到他脸前,继续说道:“这是你的副业?”陆沉鄞沉了一口气,答道:“不是。”梁薇放下螃蟹,拍拍手,说:“行呗,那陆老板帮我称点这鱼还有螃蟹,可以吗?”他蹲在那继续收拾,说:“你不用照顾我生意。”“你不卖?那行,我去别的摊买。”他不说话,沉默的大概意思就是那你去别家吧。陆沉鄞拾起梁薇跟前的网袋,她的高跟鞋皮很亮,透着一股凛冽的气息,她露出的脚背皮肤雪白,还能看到淡淡的青色脉络。梁薇说:“你为什么不回我短信?”他的手顿了顿,“没看到。”“说实话。”他又沉默。梁薇:“奥,我懂了,责任负完了,所以就没必要再和我说话了,对吗?”他低低的说:“不是。”“那是什么?”旁边的摊贩都看戏似的偷偷瞥着他们,陆沉鄞有点不自在,对梁薇说:“你先回去吧,我要做生意了。”“行,那我们晚上见。”陆沉鄞霍地起身,叫住她,“梁薇。”淡淡的音色带着点恼怒。他说:“没必要。”见面的理由是什么?所以没必要。梁薇背对着他挥挥手,离开。陆沉鄞双手渐渐握拳,盯着她的背影眼眸深邃。她总是这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偏偏他就被她搅得心神不宁。“老板,这鱼怎么卖啊?”有个大婶扯着嗓子问。陆沉鄞回过神,“六块钱一斤。”梁薇去超市买了些吃的和用的再回的别墅。已经十月下旬了,离那天越来越近了。她回到家就倒在床上,窗外的阳光很好,路边的树草都开始有了秋意,显得这阳光十分倦懒漫漫。透过落地窗,她能看到比较完整的一片天空,湛蓝无云,蓝得深沉。这段时间整个人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望着天,望着望着不一会就睡着了。她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是被外头似拖拉机的声音吵醒的,还有时高时低的人声,像是在呼喊着什么。梁薇看了眼手机,已经中午了,倒也不算晚,她裹了条毯子走到后窗边上,探出头朝远处望去。有几颗高大的合欢树挡住视线,但还是依稀能看见远处那片农田似乎在收割,河边上站了许多人。唔,秋天,是该收获了。“大强!麻袋!多拿几个!”楼底下葛云的嗓音响亮而焦急。不一会,乡间小路上出现葛云的身影,穿着暗红色的夹克外套,头发随意扎在后面,连跑带奔的携着一捆麻袋往农田的方向走。梁薇倚在窗边,压住垂荡的白色的窗帘,窗外徐徐的清风夹杂着秋天熟暖的气息悉数飘进来,她深深吸了一口。这是用文字无法形容的一种感觉,真的太微妙了。过去和现在,有些东西交叠在一起,有那么一瞬间仿佛回到过去,这种感觉太微妙了,而她,深深眷恋着那个过去。无论是阳光明媚的春天,还是又凉又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