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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躺了一个月才被允许回家,那段日子他瘦得不成样子,而就在他以为这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却无意听到父母的争吵——那个被他用玻璃瓶打伤的男人,仗着自己家那点小势力反咬一口,说他出手伤人,要把他告上法庭。天地王法在瞬间变成一纸笑话!于爸于妈发现他站在门口时,于妈先崩溃的哭出来,于爸捂着脸别过头不敢看他,他一下子扑通跪地,泪流满面。那个被打伤头都男人是这一块的地头蛇,即使于析才是真正的受害者,胜诉的希望依旧微乎其微,可很多的胜利都可以用钱砸出来,几十万不行,就砸一百万,拿不出一百万,就去借。于爸找到有十几年交情的陈家,陈家以一句爱莫能助结束了他们的来往——他们以为的交情在个家利益下变成了一句空谈。多么讽刺,多么可笑!甚至让于析心寒的是,至始至终,那个口口声声说喜欢他的陈透自他出事后就断了与他所有的联系,哪怕一个慰问的电话都没有打过来。去他妈的喜欢,去他妈的兄弟。终于有一晚,于妈的哭喊嘶叫响彻寂静的空气,有高血压的于爸承受不住连连的打击先倒下了,于家就像失去了主心骨一样,陷入一片死寂。谁愿意来帮无权无势的他们,没有人。于析终于明白什么叫心如死灰,敢与现实斗争的人都是勇士,勇士需要赴死的勇气,可于析怕死也不敢死,一看到躺在病房里的于爸和终日以泪洗面的于妈,他刚浮现起的一死了之的心态又狠狠被他打碎。他有什么理由死,他什么都没有做错,凭什么是他死?于妈公司卖了,筹了一大笔钱给于爸做手术,于析抛弃他所有的自尊,跑到那个被他打伤的男人面前跪地求他不要上诉,男人狠狠打他的耳光,哪里有半点受害者的样子,可他打落牙齿往肚里吞,他得忍,他不能进监狱,他怕他的父母会崩溃,于家只剩他了。最终男人要于家拿出五十万赔款,加之于爸的手术费,于家在一夜之间倾家荡产,以前的欢乐日子在于析一次看错人后四分五裂。五月份,于爸从医院出来,于析终于得以恢复正常的学业,这时候他才知道不仅林诉转学了,陈透也转学了,那个从小到大和他形影不离的人,几月间在他的生活消失得干干净净。他注意到所有人都对他指指点点,起初他并不在意,直到一日,一个学校的小混混堵住了他的去路,他听见最恶毒的言语从那张嘴里蹦出来——你他妈被人轮了吧,真恶心,几个人cao的你,我听说有七个?那一刻,于析动了同归于尽的想法,却吸取了最惨痛的教训在那一片哄堂大笑和毒恶语言里,磨碎了他的尊严,打断了他所有的傲骨,像在听一个局外人的故事,默然的从那群人的身边走过。直到家里,所有的伪装瞬间溃不成军,他瘫做坐在地上揪着心口的位置崩溃大哭,哭得五脏六腑都要呕出来——他恨林诉,他恨陈透,他恨所有人,他也恨自己。于爸于妈抱着他泣不成声,“儿子,我们离开这里,从头来过。”他被迫与高考擦肩而过,与他的梦想失之交臂,与从小到大生长的故乡永远隔离。初搬到陌生的小城镇的前两个月,于析的每个日日夜夜的是在黑暗的房间里度过的,他有时候一天说不上一句话,就呆坐着,也不想什么,一片空白。直到于妈终于受不住在他面前一个劲流泪,他抬眼一看,那个原本珠圆玉润的女人变得那么瘦,满脸皱纹,一下子老了十岁,连额角都生出了白发。原本毫无波动的内心似有凿子狠狠敲着,他突然意识到他不能这样子下去了,他的父母为他承受太多了,他太不孝了。他伸手抚摸着面前的女人,露出大半年来的第一个笑容,声音喑哑晦涩,“妈,再哭就不好看了。”他还有自己的人生,纵然是不一样的轨迹,却也得走下去,消沉不能给他带来什么,却会给最爱他的人带去伤害。十年间,他做过很多工作,最底层的最辛苦的,只要他能做到,他都去做,那十年,他受了很多人的白眼,受过各种各样的训斥,苦难把他从一个意气风发朝气蓬勃的少年磨成一个逆来顺受沉默寡言的弱者,可他终于是熬过来了,苦不堪言。或许往事可以随风,可如今再回想,于析还是能感受到当初心脏密密麻麻的痛,那无法抹灭,太痛了,痛得他这一生都会铭记。他长长的叹一口气,伸手一摸,脸上都是泪水。都过去了,他又一次机械性的安慰自己,好像这样就能真的减轻他的痛苦。除了麻木,他别无他法。作者有话要说:我把剩下的回忆长话短说了....于析没有那么快接受林诉的...虽然他的性格大有改变。第16章chapter16刚下大巴,于析就看见不远处一个穿着藏青色衣服翘首以盼的中年妇女,他带上笑容,拖着行李快步走过去,喊了一声,“妈,我回来了。”于妈一见自家儿子,喜笑颜开,伸手摸着他的手臂,上看下看,佯怒,“你又瘦了。”于析笑了笑,“有吗?”“瘦多了,我今晚炖鸡汤给你补补。”于妈拉着于析的手往前走。“爸呢?”“你爸在家给你包馄饨。”“回家真好。”他感到多日来紧绷的心终于松懈下来。“那以后就多回来。”“嗯,好......”到家的时候,于爸开门把于析迎进去,他鬓角都是银丝,脸上布满岁月的痕迹,明明不过五十多,看着却要再年老十岁。他接过于析的行李,问道,“累了吧,你先去洗手,馄饨快好了。”于析脱鞋,“还行,爸,行李你放着吧,等一下我去收拾。”“你坐了三个小时能不累?”于妈走进厨房,“让你爸收拾就好。”于析笑着到厕所洗手,于爸把行李放好,问,“这次回来几天?”他拿着毛巾擦手,“请了三天假,后天晚上搭晚车回去。”“怎么才三天啊?”于妈端着一晚冒着热气的馄饨从厨房走出来,不满的说,“你们领导真抠,过来吃馄饨。”于析到食桌坐下,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他心里一阵温暖。“爸,你的手艺见长了。”于析一口一个馄饨,热得直吹气。于妈贫道,“哪儿跟哪儿,还不是我教得好。”“那我也学的好啊。”于爸立马就反驳了。他看着这小小的居室,和气的父母,一碗热腾腾的馄饨,一想到过两天就得分离,竟萌生了不要回